顾海兵
正如对青年问题与问题青年的理解一样,一般来说,教育问题主要涉及的是改良,是在基本体制不动的条件下对教育作一些修补,是局部创新;问题教育则主要涉及的是改革,是对基本体制作不低于30%甚至50%以上的改造、再造,甚至是创造,是整体性创新。
对中国教育的研究可谓汗牛充栋,在百度上检索“教育研究”,其中多数是改良性的,很少是改革性的。有人认为,教育与经济不同,教育不能产业化、商业化等等,经济需要改革,由计划经济转为市场经济,而教育由于其非经济、特殊,所以不能模仿经济改革。笔者以为,中国的教育已经不能用教育问题来涵盖,中国的教育就是问题教育。
大概数千年来,学校都一直被认为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所谓韩愈的《师说》。据网络检索,唐贞元十八年(公元802年),韩愈在翰林院当教授,主讲儒学必修课中的四门。当时有个男同学叫李蟠。李蟠听韩愈讲课,总是第一个早起在教室第一排占座。上课时随时笔记,做认真读书状。韩教授很高兴,就写了一篇古文送给他,题目叫《师说》,包括:“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师说》的研究众多,这里不予讨论。仅就“师者”或学校,“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作点分析。
学校究竟是什么?按照上面的资料或流行的说法,学校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是老师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笔者以为,这样的解释最多只对了一半。为什么?这要从学校的校这一汉字的解构寻找答案。
首先简单说一下汉字来源的一些论点。关于这一点,目前可以肯定地说,汉字的历史最少5千年;汉字如何创造出来没有标准的唯一的权威的答案;汉字的发展由少到多,汉字有不少于一个以上的来源;任何人都有权解释汉字的来源或本质;汉字演化到今天,包括简化字,有它的客观规律,少数人不可能阻碍社会的认定;汉字还会继续简化、优化。
其次,与其他文字不同,汉字是义、形、声的结合,初始的汉字以形为主,如人,后来的汉字以义为主,如个、从、众;每一个字都是一个细胞,都是一座可以挖掘的金矿。这里,笔者拟对学校的校字作一解构,从这一解构中我们就可以理解学校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校的结构:左边是木,右边是交。这样的组合是说:校是一个交流的地方,是在一个有木的地方交流。校的本质就是交流,是精神的沟通,这样的沟通在有花草树木的地方是最佳的,所以,学校是精神校园与物质校园的组合。
学校的这种交流包括三种:学生之间的交流,老师之间的交流,老师与学生之间的交流。如果假定三种交流同等重要,则把学校理解为传道授业解惑,显然是太不够了,它只解释了学校的1/3功能。而据国外专家调查,学生在校所获取知识的70%并不是来自于老师,而是来自于同学。如此,把学校理解为老师对学生的传道授业解惑则连1/3都解释不了。学校有师生之形,无师生之实,学校之实就是交流,平等的交流。也许韩愈说的是对的,人人都是师,人人都是生,但后人将其断章取义了。
由校字的解构,把学校作为附属政府的地方,把校长作为有官级的人,其荒谬不值一驳;由校字的解构,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是学校的必然之土壤;由校字的解构,真正的学校一定不是“选拔”学生比分数,而是“选择”合适的学生做合适的事;真正的学校一定是充满灵感、碰撞、火花、辩论,一定是具有活力、创造力、创新力的;真正的学校一定不是问题学校,但一定存在学校问题。
笔者认为,传统文化的缺陷阻碍教育的创新,使教育不能成为真正的教育。
传统文化的优点几乎不需要解释,因为它的存在、持续存在,说明了它的客观性、必然性,但笔者以为,传统文化一定存在问题,也许是问题传统,这些问题的存在阻碍了中国的发展与创新,阻碍了中国教育成为真正的教育。笔者以为,传统文化至少有三大问题:求全(所谓全面发展),不重视数据,不重视田野调查、喜欢闭门读书。关于这一点,笔者打算另文论述,此处点到为止,争取抛砖引玉。
最后介绍一则刚看到的材料:2009年,教育进展国际评估组织对全球21个国家进行的调查显示,中国孩子的计算能力虽然排名世界第一,但想象力却排名倒数第一,创造力排名倒数第五。老生常谈,已经见怪不怪了!
《科学时报》 (2011-09-29 B3 大学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