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G. GRULL佼N/SCIENCE

当美国政府去年宣布暂停有关流感、非典型肺炎（SARS）和中东呼吸道综合征等一系列危险病毒研究后，研究人员就警告称，这一举动将危害而非有助于公共卫生安全。而对那些旨在摸清病毒因何更具毒性的研究的广泛中止，也将阻碍有助抵御流行病的低风险研究。

现在，因研究成果触发了该暂停政策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篇论文，强调了该政策可能产生的危害。在刊登于近日的《自然—通讯》期刊网络版上的新研究中，美国威斯康星大学的Yoshihiro Kawaoka及同事设计出新流感病毒以便简化疫苗生产流程。他表示，这将有助于在未来控制流行病。

该研究的部分经费来自美国国立变态反应与传染病研究所（NIAID），并在中止禁令生效之前完成。Kawaoka表示，如果是现在，该研究可能无法进行，即便它并没有什么风险。

但NIAID 所长Anthony Fauci并不同意该观点。他表示，由于该研究的目的是改善流感疫苗，因此Kawaoka 团队“非常可能”获得豁免，将能继续接受NIAID的资助。但也有人表示，繁琐的豁免申请过程可能阻止此类研究。一个实验室在接受《科学》杂志采访时表示，它曾花费3个月时间才申请到类似研究的豁免。

2012年，Kawaoka发表了当时备受争议的两篇论文中的一篇。论文提出，所谓的功能获得（GOF）突变，能使高致命性H5N1禽流感病毒更具传播性。2011年，Kawaoka和荷兰伊拉斯谟医学中心科学家Ron Fouchier的两个实验室通过不同技术，借助基因工程改造了禽流感基因，并将H5N1型禽流感病毒与2009年引发全球流感大流行的H1N1型病毒进行混合。他们发现，在交换一些遗传物质引发基因变异后，所获得的混合病毒能够感染雪貂，还能够通过空气在雪貂之间传播。雪貂是非常接近人的模型动物，也是研究流感的常用实验动物。它们受流感病毒影响的方式与人类相似，因此最终获得的病毒也可能具备人际传播能力。

在论文发表前，美国政府就对GOF病毒扩散担忧不已。当时，美国国家生物安全科学顾问委员会（NSABB）由于担心相关细节可能提供一个生物武器蓝图，因此建议不可出版完整版本，并对其实验数据进行了再评估。但NSABB于2012年3月30日在评估后表示，支持相关研究论文在修改后发表；美国政府也在4月表示，同意发表该论文。

但2014年10月，美国政府宣布了一个为期1年的GOF实验资助暂停方案。理由是，这些实验的“合理预期”能增加病毒的传播风险或毒性。实验室还被要求主动暂停相关研究工作。

在禁令开始前，Kawaoka团队就已经开始着手解决流感疫苗生产领域常年存在的问题：仓促生产疫苗，以便赶上每年的流行季。为了赶上疫苗的突变步伐，研究人员必须每年制作新疫苗，为他们预期占主流地位的病毒量身打造“对手”，然后快马加鞭投入生产。

用于制作疫苗的病毒通常包含一个由6个保持不变的基因和两个可变基因组成的“主干”，这些基因能编码散布在病毒表面的蛋白质。每年，疫苗制造者都需要建造拥有标准主干的病毒，并为它们加入当下流行的表面蛋白。随后大部分公司会选择在卵细胞或哺乳动物细胞中培育这些病毒。

在新研究中，Kawaoka团队随机突变了病毒主干中的基因，生成了一个大型突变库，然后利用大量不同类型的表面蛋白对其进行测试。之后，他们发现了一种能极大增加病毒产量的新主干。

美国马萨诸塞州赛诺菲公司首席科学主任、病毒学家Gary Nabel表示，该研究“解决了疫苗实用价值的重要问题”“如果不能以可接受的成本生产足够的疫苗，那么将无法满足需求”。

Fauci也认为，该研究具有极大的意义，因为它能加速病毒在哺乳动物细胞内的生长速度。与在鸡蛋中培养病毒相比，这将是更快的疫苗生产系统，并且它能避免病毒为适应鸡蛋的环境而产生的突变，这种突变会危害疫苗的有效性。

Kawaoka强调称，该实验没有创造危险病毒。该研究小组发现，具有新“主干”的禽流感病毒只能少量提高感染小鼠的病情严重性。而且，生产商在疫苗制作过程中无论如何都会杀死部分病毒。Kawaoka表示，没有人能从论文中获悉有助于制造更致命人感染流感病毒的信息。“我们也不知道这些突变是否将产生其他更具毒性或传染性的流感病毒。”他说，“我不认为那些密切关注GOF研究的人会关注这类研究。”

NSABB前成员、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布隆伯格公共卫生学院免疫学家Arturo Casadevall则表示，Fauci对此类研究的支持并不能解决争论。Casadevall在邮件中写道：“延期和停顿才是问题的关键。”

美国政府已经要求NSABB评估GOF研究的风险和益处，NSABB则将于9月28日对评估报告进行讨论。Casadevall表示：“我希望NSABB能注意到这篇论文，并将其视为这些研究潜在价值的代表。”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政策官员Carrie Wolinetz表示，NSABB并没有计划建议改变暂停禁令，直到明年春天。（来源：中国科学报 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