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一个新词诞生在斯坦福大学。在迄今为止的一年多时间里，这个词就已经传遍了全球。它就是“开放循环大学”——

■郭英剑

所谓“开放循环大学”，原文为“Open Loop University”。这是对高等教育未来的一种展望，意指大学应由一系列的“循环”组成，或者说它是指终生受用的教育机会，可以在人生的任意阶段花费六年时间在大学中度过，而非像现在这样，一定要在大学连续度过四年时光。

需要说明的是，在“开放循环”这个词组中，“开放”（Open）只是形态，而“循环”（Loop）才是本质。因此，有人把该词翻译作“开环”，虽然听上去顺耳，但并不能完全涵盖其内涵。而且在英文中，在人们探讨该问题时已经有了“looping in”（循环进入）大学和从大学“looping out”（循环出去）的特殊用法，如果使用“开环”，则无法很好地对这样两种情形加以说明。因此可以说，使用“开放循环大学”更能说明问题。

“开放循环大学”建立的背景

“开放循环大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创建，是由斯坦福大学的设计学院所提出的一种全新的教育理念。该学院站在未来2025年，乃至于2100年时的立场，回顾斯坦福的今天，想象高等教育的结构与功能发生的巨变。

斯坦福设计学院执行主任格林伯格认为，现在的学生已经被高度结构化了。但在未来，他们却要进入一个模糊不清的世界中。因此，大学要好好培养学生，不仅期望他们成为社会的领袖，还要让他们成为最富创意、最为勇敢和最富有活力的解决问题的高手。

其实，“开放循环大学”还只是高等教育未来四个环节中的一环。其余三个环节分别是：进阶教育，指学生可以使用个性化的学习期限，时间长短自定，不必拘泥于现行一个学期为一个单元的学习阶段；轴心翻转，指课程学习（乃至于校园生活）要围绕着不同语境中的技术水平开展，这一点已经超出了传统的学科范畴；目标学习，意指学生要集中精力，围绕着自身的“使命”去学习，而不是因为某一个专业而努力。

从目前公布的方案看，这一切皆是一场实验，是对未来高等教育的一种展望。但这样的实验并非没有依据——当代技术与社会变革为导火索，也可以追溯至过去教育理论家与社会哲学家们所提出的教育理念。

斯坦福专门设立了“开放循环大学网站”，其首先宣称要站在未来2025年的时间节点上看待今天。到后来，更是宣称要站在未来2100年的时代回望历史。为了赶上历史发展的潮流，斯坦福大学所倡导的概念强调了个人的应变能力，以及怎样学习与学习什么。换言之，教育的特征要符合当今世界的状态。

“开放循环大学”的三大特征

如前所述，“开放循环大学”针对的是未来大学的本科教育。从目前看，其主要特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从大学四年到人生中的任意六年。不同于以往以及当下大学本科要连续接受四年的教育，一个人可以用人生中任意六年的时间来接受大学教育。这样，就使得一个人的大学教育时间变得无比灵活多样。比如，你可以上一年学之后，先工作三年，然后再回来上两年学。由此看来，大学教育就不仅仅是20岁左右的青年人所独享的一种待遇，它也为更年长之人的职业生涯提供了学术背景，还把其人生中富有意义和充满活力的社会语境联结在了一起。

其次，从专业到使命。人们上大学，不再以自己的“专业”（major）自居，而是以自己学习的“使命”（mission）而自豪。也就是说，人们不再总是宣称自己学习了什么课程，而是看重自己把什么样的技能与思想运用到了自己未来的工作中。由此一来，我们可以看到，一所大学完全可以因为本科教育带给个人的体验以及意义而为世界作出贡献。

再次，从阶段教育到终生学习。很显然，“开放循环”意味着在人生的历史长河中，大学教育不过是一系列的“循环往复”的大学体验而已，这就将原本四年制的大学教育，纳入到了人的终身学习的范畴之内。也因此，大学不再有所谓的“校友”了，重新回到校园的学生“循环”回到斯坦福，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职业重新充电，而那些身在校园的青年学子也可以“循环”到校外，去寻找检验自己学习成果的实验的场所。

有评论指出，由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听到这样一种声音：瞧，斯坦福大学不再只是你生活中的一个阶段，而是你终生所在的地方！

斯坦福：永远追求卓越的本科教育

“开放循环大学”的出现，虽然仅只是斯坦福大学设计学院的一个未来计划，但它所呈现出的思想理念，则无疑代表着斯坦福师生对于大学本科教育如何才能达到卓越的无限想象。

而这样的想象并非无源之水。实际上，斯坦福大学一直走在追求卓越的本科教育的道路上。2012年，斯坦福完成了《本科教育研究》，进而在通识教育中提出了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的补充要求，同时也对新生提出了思维至关重要（Thinking Matters）的要求。这些都是要扩展学生的知识领域，也鼓励学生主动去规划自己的教育之路和人生道路。

比如，在大一新生和大二阶段，斯坦福继续开设不同的研讨课，以小班上课的形式，既有集中讨论艺术的，也有深入探讨历史与文化语境中的科学技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新型的校外课程也在迅速发展之中，比如“斯坦福在纽约”项目，以及国外学习的项目等。

从理想到现实究竟有多远

必须加以重申的是，“开放循环大学”的创建，并非斯坦福大学校方的官方行为，当下还只是其设计学院所提出的一种设想。

从目前看，对“开放循环大学”的创建，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意见。一种观点认为它不过是“乌托邦”，甚至不过是一种非常激进的观点。若真要实施，既不现实，也无必要。比如，针对教育不同年龄阶段的人这一点而言，在美国，社区学院就为不同年龄的人，也为生活中不同的领域而开设了富有针对性的课程。此外，为使更多的人进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美国有众多的项目支持，把数百万人送进了大学之门。

而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开放循环大学”的创建，无疑将意味着高等教育领域的一场革命，它代表着一种全新观念，也必然会带来全新的制度，进而产生全新的教育方法。

但正如斯坦福设计学院创始人凯里所强调指出的那样，当下，有关“开放循环大学”的相关理念还都是概念性的，一切还处于探索之中。

虽然斯坦福大学也表示会在未来逐步做试点，但要想真正把“开放循环大学”付诸现实，还有很多细致的工作要做。对于“开放循环大学”而言，未来的路还很长。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