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木

正是因为将基因描述为“自私的”，道金斯的学说从一开始就毁誉参半，饱受争议。

在英国《展望》杂志评选出的65位“世界思想家”中，来自牛津大学的进化论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名列榜首。至此，人们在介绍这位当今世界极富盛名的科学家时，又多了一个足够震撼的标签——“世界上最有思想的人”。

对于外界附加在自己头顶的这道新光环，个性独特的道金斯也许会不以为然。毕竟，人们已经用过太多闪耀的词汇来界定他的地位——“精通文学与哲学的科学家”“继卡尔·萨根之后世界上最知名的科学传播明星”“坚定的无神论行动分子”……

然而对于大多数中国公众而言，《自私的基因》一书的作者，大概才是道金斯最广为人知的身份。

1976年，35岁的道金斯凭借《自私的基因》声名鹊起，他在书中以令人信服的证据将进化的选择单位从个体定位到创造个体的基因之上。自这本书出版以来，先后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三十多年不停再版，迄今已在全球发行超过100万册。

写作这本“世纪之书”时，道金斯在牛津大学研究昆虫行为。在他看来，基因就是要把自己存活的几率最大化。做得到的，就一代一代传下来；做不到的，跟宿主一起在进化中被淘汰。一个基因，哪怕对群体再有利，如果危害到了个体，也不会被保留下来。

事实上，类似的想法早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就已经在学界流传，但道金斯这位取得牛津大学文学硕士、哲学博士和科学博士三个学位的天才，“抓住了比喻的力量”，“自私”二字让理论一下子变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将基因描述为“自私的”，道金斯的学说从一开始就毁誉参半，饱受争议。

一些知名科学家和知识分子将道金斯视为 “自私文化”的引路者，并称道金斯及其社会生物学理论的追随者为接下来里根、撒切尔推行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搭好了舞台。

对道金斯来说，这似乎扭曲了他的科学，因为他所讨论的是基因的行为，而非个人的心理和情感状态，更非社会和政治选择。

“我讲的不是个体的自私，当然更不是物种的自私。”道金斯一边澄清概念，一边坦承自己的书名“确有误导之嫌”。在该书30周年纪念版的前言中，他说自己已经看到了书名为读者留下的不恰当印象，并有些后悔没有听取英国著名出版人汤姆·马斯开尔的意见，将书名改为《永恒的基因》。

尽管如此，道金斯终究凭借这部进化生物学领域的开拓性著作，奠定了他在学术界和科普界的双重地位。此后，他又出版了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科普书，但读者们拿着让道金斯签名的书，却总是《自私的基因》。

道金斯的一系列论述都为宣扬进化论、反对神创论而作，他由此成为当代最著名、最直言不讳的无神论者之一。在社交网站推特上，道金斯拥有超过50万名粉丝，而他对神创论的攻击永远措辞犀利，毫无顾忌。

我们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死？上帝真的存在吗？对于神学家的这些问题，道金斯没有耐心去回答。在他看来，相信超自然事物的存在就是放弃自己的好奇心。

道金斯和他的追随者将无神论广告贴到了伦敦街头的巴士上，标语中写道：“也许没有上帝：那就别再迷惘，享受人生吧。”

作为“新无神论的四骑士”之一，笃信科学的道金斯甚至拿《哈利·波特》当起了批判的标靶。他觉得这部在青少年中广受欢迎的巨著，会将孩子们引向符咒和巫师。

“我认为这是反科学的，不管其效果是不是有害。”道金斯告诫小读者，要正确对待魔幻故事，不能让其影响科学世界观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