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中(1904-1982)字明华,河北丰南人,考古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考古学奠基者之一,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发现者。
如果不是裴文中的坚持,那块著名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或许还要在地下沉睡多年。
这是1928年底,周口店龙骨山遗址的发掘,已触及一处坚硬岩层。按照常理,这意味着考古工作已近尾声,很难再有什么新的发现。主持工作的几位大腕学者先后离去,留下裴文中负责扫尾工作。
此时,来自国外的资助已经逐渐停止,挖掘现场一片冷清,只有裴文中依旧相信,如果凿开这些最坚硬的岩层,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他果然如愿以偿。1929年的一个冬日黄昏,在一处岩洞中,裴文中挖出了这块“著名的头盖骨”,他脱了上衣包裹起来,“像抱着一个婴儿似的”,小心翼翼地走回办公室。随后,他向北京发回了一封中国乃至整个世界考古史上最为著名的电报:“顷得一头骨,极完整,颇似人。”
这块头盖骨化石的出土,翻开了人类学研究史上的全新一页,“直立人”这一古人类演化阶段得以确立,人类的历史也向前推进了近50万年。而发现它的裴文中,也一跃成为世界顶尖的考古学家,有西方学者称赞他的工作,达到了人类考古学上“一个壮丽的顶峰”。
没有人知道一举成名的裴文中当时的心情。在此之前,他只是周口店发掘工作的一个后勤管理人员,负责管理杂务,计算账目。而在此之后,他为中国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学搭建起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框架,成为这门新兴学科的奠基人。
“‘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无疑是裴老最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我们也不应让该事件的轰动性,埋没了他所作出的其他重要贡献。”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副所长高星说。
的确,在此后数十年中,裴文中先后主持了资阳人遗址、丁村遗址、巨猿化石产地、水洞沟遗址、萨拉乌苏遗址、观音洞遗址等多处重要遗址的挖掘工作。如今,在中国辽阔的考古学地图上,这些遗址都是不可或缺的标志性地点。
作为一个从田野中走出的科学家,裴文中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野外考察中度过的。
1932年新婚后的第五天,他就回到了周口店。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他在野外接到电报,赶回北京探望母子,手里还拿着一本专业书籍。在一次内蒙古的考察中,要穿过一片大沙漠,车子无法通行,当时已60多岁的裴文中和年轻人一样,骑着毛驴一路前行。
“文革”中,晚年的裴文中被扣上了“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受到了冲击,一度虚弱得连路都走不了。但一到考察现场,他就像年轻人一样爬上爬下,拿着放大镜看着各种痕迹,神情之专注,精力之旺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尽管已是考古学界的一代宗师,但裴文中始终保持着谦和的作风。作为“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发现者,他一度认为这就代表着中国境内最为原始的文化,但后来有了比“北京人”更为古老的遗址,他马上放弃了自己的观点。
一个学生还记得,在北京房山区的徒步考察中,每逢中午,裴先生总是开心地说:“上房山大饭店吃黄金宝塔去。”其实,这只是一家简陋的小饭馆,菜谱也只是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和几个玉米窝窝头而已。
在工作之外,裴文中有两大爱好:抽烟与钓鱼。烟是从不离手的,野外考察中的闲暇时间,他就带上自制的鱼竿,找个池塘,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为后世留下了“要把75岁当做57岁来过”的名言。在辞世前一个月,在给友人的信中,老先生还这样勾画自己接下来的考察路线:9月去柳州,再去杭州,最后到安徽和县;明年去满洲里……
裴文中的学生、考古学家张森水曾向记者回忆:有一次,年迈的裴文中坚持要去贵阳考察遗址,他担心老师身体吃不消,正犹豫不决,知道丈夫脾性的师母舒令漪却说:“你就陪他去吧,大不了,你把骨灰盒抱回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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