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由 与Cell Press（细胞出版社）共同主办、新浪科技协办的“科学无界——中国科学家与Cell Press”年度盛典暨在线学术论坛 专场中，北京大学教授张宁介绍了其课题组近年来在肝癌异质性研究方面取得的进展。

随后，张宁参加了在线讲座后的“科学无界——如何促进科学交流与合作”圆桌论坛，与来自科研机构、高校的科研人员以及关注前沿科学进展的网友进行了零距离的对话与交流，分享了长期从事癌症研究的体会与感触。

癌症的预防、诊疗是必须面对的重大命题

癌症，是一个人人都不愿意碰触，又不得不面对的话题。

实际上，癌症并不是现代社会所特有的，早在古代社会就已经有相关记载了。我国距今3500多年的殷墟甲骨文中已有“瘤”的记载。在东汉，《金匮要略方论》中还出现了“癥瘕”这种疾病，这就是现代医学中所说的“肿瘤”。在西方，公元前1600年古埃及人就已经记述了癌症及其“粗暴”的治疗方式——即使用烧烙术移除乳腺癌的方法。公元前400年，西方医学的鼻祖希波克拉底曾对癌症进行了描述，并将其命名为“carkcinos”（螃蟹）。

众所周知，癌症是世界性的健康威胁。以2018年为例，2018年世界范围约有1810万癌症新发病例，950万死亡病例。

癌症在中国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在中国，癌症的生存率仅有大约40.5%，而美国大概有66%的生存率，日本、北欧等国则大约到70%以上的生存率。”张宁指出。

癌症不仅带给患者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恐惧，也给社会带来沉重负担。因此，癌症的预防、诊断和治疗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重大命题。

从“谈癌色变”到精准治疗

经过近百年的癌症研究，科研人员已经发现，癌症演化是个长期的过程。

“从正常细胞发展成癌症，大多经历‘癌前病变’阶段。癌前病变发展成侵袭性癌一般需要10年，‘癌前病变’一般是可逆的。”张宁表示。

针对癌症，科研人员尝试着不同的诊断方法。比较经典方法如血清学检测，但这些检测本身的特异性和敏感度受到一定的限制，换句话说，我们不能直接通过血清学检测一种方法就判断出患者是否患有癌症。

同时，现代医学也提供了大量技术——影像学诊断应运而生，比如MRI、超声等这些影像学诊断看到的是一种现象，但是这种现象很难区分究竟是癌症还是结节，因此难以定性。

病理学诊断是一个金标准，但它是有创伤的。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分子病理学诊断方法开始出现，来辅助癌症诊断。

从治疗角度来说。以肝癌为例，最早人们开始施行手术切除进行治疗。比如西方早在19世纪末就成功施行了第一例肝切除手术。随后，放疗、化疗等治疗手段相继出现。

近年来还出现了分子靶向药物的治疗，比如索拉菲尼、仑伐替尼、阿帕替尼等。但是，在治疗过程中，“这些药物并不是对每个患者都有效，许多药物仅对少数患者有效，而大多数患者是无效的甚至是负作用的，像针对肝癌治疗的索拉菲尼，对患者的有效率仅10%~15%，免疫治疗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张宁坦言。

他强调，癌症是一类非常复杂的疾病，存在广泛的异质性：同一种癌症在不同患者身上可能存在不同的分子表型差异，对治疗存在不同的疗效反应，因此需要精准的诊断和治疗。

以肝癌为例，张宁详细介绍了癌症精准诊疗的思路与进展。他指出，肝癌主要分为3种类型：肝细胞癌（约80%）、肝内胆管癌（约15%）和混合型肝癌（约5%）。混合型肝癌兼具肝细胞癌和胆管细胞癌两种成分，是预后最差的一种肝癌。

他表示，过去对混合型肝癌的基因组学研究较少，混合型肝癌的分子特征未知，缺乏准确诊断标志物，其精确诊断和靶向治疗一直是肝癌领域的重大难题。

在最新的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收集了133 例混合型肝癌病例的临床样本和病例信息，利用多种测序、数据分析和实验手段，系统研究了混合型肝癌三种病理亚型的基因组特征，提出了混合型肝癌分子分型标准，揭示了混合型肝癌中肝细胞癌和胆管细胞癌两种成分的克隆起源关系，发现Nestin蛋白表达可以作为混合型肝癌的诊断和预后标志物，这些结果为混合型肝癌的临床诊断、预后和治疗提供了关键信息。

无界合作 促进科学长足发展

在谈到如何将临床研究与基础研究结合起来时，张宁认为，在中国，科研人员与临床医生之间的交流基本没什么障碍，“临床医生很喜欢从事科研工作”。而且，不同领域的工作者都能认识到各自领域的优势。

从个人角度来说，做基础科学研究的会经常去医院和临床医生进行沟通与交流。“就像前面介绍的最新研究中，我们与上海、广西、北京、日本和新加坡等多地的医院合作，大家为了解决同样的问题，合作的程度非常高。”

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中国的科学家利用有限的经费、有限的资源为世界科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现在是肿瘤研究将要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刻。我坚信，中国科学家通过无界的科学合作，一定能把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带给人民。”张宁信心十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