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地里高粱甜 中科院遗传发育所科技扶贫记事

■本报记者 王佳雯

8月初，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库伦旗白银花镇，一支包括当地领导与科研人员共90余人的队伍，在一片绿油油的高粱地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中科院扶贫工程——饲用甜高粱示范推广基地。在眼前那300亩的土地上，种植着中科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通过现代生物技术结合传统育种手段培育出的耐盐耐旱甜高粱新品种——中科甜968和中科甜438。

而这只是中科院与库伦旗人民政府对口扶贫帮扶的2500亩甜高粱示范田中的一小部分。

沙土地里长出“骆驼”作物

高约4米的甜高粱，被轰鸣的收割机稳稳地收割并切成不足十厘米的碎高粱秆儿，再喷洒上青贮菌剂，利用小型农用裹包机两三分钟便将其打包成一捆捆200多斤的高粱秆儿“包裹”。

至此，甜高粱的种植、收割、打包全流程结束。打包好的甜高粱在“包裹”内经过一段时间的厌氧发酵，成为库伦旗许多牛羊牲畜的佳肴。而被收割的甜高粱，已经悄然开始了下一个再生周期。

通辽市市委常委、政府副市长杜汇良介绍称，地处燕山北部山地向科尔沁沙地过渡地段地区的库伦旗，年降雨量不足400毫米，蒸发量却是降雨量的5倍，而且土壤以风沙土为主。这样的气候条件下，要想种植饲草料为牛羊养殖提供支撑，需要饲料作物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抗旱能力。

走访中，记者跟随科研人员来到一片不具备灌溉条件的土地，这里是中科院遗传发育所一片示范甜高粱地。甜高粱地旁，农民自己耕种的玉米，因天气干旱叶子已经变得枯黄。而同样经受着干旱考验的甜高粱，却仍然郁郁葱葱地拔节生长。

中科院遗传发育所研究员、课题组负责人谢旗告诉记者，如果刚播种或生长期遭遇大旱天气，他们研发的甜高粱生长也会受影响，不过却不会如玉米般枯死，一旦有降雨，甜高粱便会迅速恢复状态加速生长。

记者跟随该所副研究员唐三元走到一片试验田前，他指着一片收割过的甜高粱地介绍称，“这是20天前刚刚割完的甜高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收割后的甜高粱茬经过20天生长已经长成齐腰高的新高粱秆，不仅如此，播种时的一棵甜高粱还再生出了两到三棵新分蘖苗……

因地制宜的中科甜968、中科甜438，如同能在沙漠中长时间生存的骆驼一般，在库伦旗相对干旱、少雨的自然环境中，坚韧地生长，为保证当地贫困百姓的收成提供了一道科学屏障。

高粱秆儿甜，牛羊壮

在走访中记者了解到，一位当地的百姓每天会到地里收割一垄半中科院遗传发育所推广的甜高粱，用这些甜高粱做饲料，足以让他家中饲养的牛吃得饱、长得壮。

库伦旗所在的通辽市是中国重要的养牛基地，在这座拥有320万人口的城市，饲养着340万头牛。在以畜牧养殖为重要支柱的这片土地上，降低养殖成本、提高养殖效率是让百姓脱贫致富的一条新通路，而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科学技术的支撑。

据统计，世界平均生产牛羊肉的比重为40%、猪肉40%、鸡肉等20%。反观中国，猪肉生产占了肉类的65%。

“中国牛羊肉比重低及严重缺少奶制品是因为缺乏好的牛羊饲料。”谢旗说。

依据2016年世界食物系统中的肉食结构统计，中国草食家畜与耗粮家畜的比例为17.8：100，而大洋洲的这一比例为730.2：100。从中不难看出，中国草食家畜产肉量的贫乏。

而甜高粱是世界上生物量最高的作物，富含糖分的秸秆单产可以达到每亩4吨到10吨，籽粒也能达到每亩200千克到400千克。与玉米相比，甜高粱叶含的蛋白是玉米叶的两倍，而用水量却仅仅是玉米的2/3。

不仅产量高、用水量少，与玉米相比，在作为饲料喂养牛羊的效果上，甜高粱仍然占有明显优势。

谢旗所带领的科研团队通过对青贮甜高粱与青贮玉米喂饲奶牛的效果进行比较发现，经过70天左右的喂饲后，平均每头牛的日均产奶量从最初的23.91公斤增加到了25.50公斤。而青贮玉米饲料喂饲的奶牛经过70天左右的喂饲，每头奶牛的产奶量一直在每天24公斤左右徘徊。

同样，通过对青贮甜高粱与青贮玉米喂饲肉牛的效果进行比较发现，肉牛喂饲甜高粱比喂饲玉米每头肉牛每天增重0.4公斤。

对于耕地紧张、降雨不足的库伦旗而言，能够让牛产奶高、增肉快的甜高粱，显然是作为饲料的好选择。因为喂饲中科院遗传发育所培育的甜高粱，意味着饲养成本的降低，更意味着百姓养殖牛羊收益的增加，这无疑是贫困百姓的福音。

将科技扶贫进行到底

看了甜高粱的示范田，听了有关高效青贮饲料甜高粱项目的介绍，中国畜牧协会总会会长李希荣很感慨，“甜高粱作为青贮原料非常有前景”。

“这个扶贫示范抓对了”“选在库伦旗非常准确”，在李希荣看来，精准扶贫选准项目、瞄准对象非常重要。而在库伦旗，增收致富主要靠牛羊养殖，而草食性动物养殖的发展，依赖于青贮饲料的发展。中国扶贫协会副秘书长张继承也表达了类似的见解，并表示将做一个全国推广计划。

项目准确、示范成功，未来便是在当地的推广应用。事实上，一直以来中科院与通辽市的合作不断深化，为中科院遗传发育所科研成果进一步推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谈到饲用甜高粱在库伦地区的推广，中科院遗传发育所党委书记兼副所长胥伟华一直强调，希望项目在当地政府的支持和科研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形成长效机制，在当下2000多亩体量的基础上拓展规模，更好地服务地方经济发展。

该所所长杨维才总结表示，“让百姓受益于科技成果”，“让成果扎根祖国大地”，这是中科院遗传发育所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基于这样的认识，类似甜高粱的案例在该所还有很多。而中科院遗传发育所的研究人员也正在用脚步丈量着祖国大地，将科研成果与扶贫、与百姓福祉紧紧地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