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偷来的骨头写文章

科学家因盗窃事件质疑北欧早期人类研究

德国Untermassfeld遗址已经发掘出超过1.4万块距今120万年前到90万年前的大型动物化石。

图片来源：Marc Steinmetz

对3篇研究论文的担忧已经浮出水面，这些研究均宣称发现人类占领欧洲的最早证据。

在10月31日发表于预印文本服务器bioRxiv.org的一封非同寻常的信件中，考古学家指称，2013年、2016年和2017年发表的3篇论文中包含了出处存在问题的材料，而2016年论文中报告的成果至少是以一块被盗的骨骼为基础的。相关期刊的编辑已经对涉事论文表达了担忧。

目前，并没有迹象表明这些论文的作者参与了偷窃行为，但这封信背后的研究人员表示，他们担心与材料来源相关的一些问题似乎并未被考虑过。他们还否定了这些作者的结论，即一个以动物遗迹闻名的德国遗址也是古人族（距今约100万年人类的古代近亲）的家园。但作者否认了这些指控，并坚持自己的结论。

这封信由荷兰莱登大学考古学家Wil Roebroeks和德国魏玛第四纪古生物学研究站站长、古生物学家Ralf-Dietrich Kahlke发起，后者领导了Untermassfeld化石遗址的发掘工作，这是位于法兰克福东北部约150公里的一个化石遗址。他们的预印本描述了Untermassfeld遗址反复发生的骨骼丢失，以及匿名包裹寄来的化石。然而，有争议论文的作者坚持，他们分析的是独立的骨骼和化石的收藏品，并拒绝任何化石是偷来的观点。

Untermassfeld已经产出了距今120万年前到90万年前超过1.4万种大型动物的化石，拥有这一时期北欧野生动物最完整的记录。但Kahlke说，自从上世纪70年代末挖掘工作开始以来，并没有发现古人族骨骼或是其曾经生活过的迹象。大多数考古学家都赞同，古人族在距今约100万年到80万首先在欧洲南部定居，并在约50万年前才零星地向北扩展。

首批认为古人族在100万年前就在Untermassfeld附近生活过的观点出现于2013年发表在《国际第四纪》期刊的一篇文章中，论文称该地区的岩石与石器类似。在2016年发表于《人类进化期刊》的一篇文章中，最初论文的两位作者——巴德黑尔斯费尔德北黑森早期历史和中世纪考古学学会的Günter Landeck和巴塞罗那奥伯塔大学的Joan Garcia Garriga总结认为，来自Untermassfeld遗址的动物骨骼上的痕迹是人类留下的。在2017年，Landeck和Garcia Garriga进一步在《国际第四纪》上发表了关于这些骨骼的分析结果。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2013年论文的其他共同作者与来自Untermassfeld遗址的材料有任何联系。在这篇文章发表后，Garcia Garriga联系了《自然》，表示他与遗址中的材料也没有任何关系。他说，Landeck作了分析，而他自己则参与了数据讨论和考古学意义的撰写。

在论文中，Landeck和Garcia Garriga称这些材料以及数百块石灰岩和燧石碎片均为“Schleusingen收藏”。他们称这是20世纪70年代末及80年代初由一位生物学老师发现的。

Kahlke说，他本人并没听说过Schleusingen收藏，并质疑当时这些材料是否已经被收藏。论文中描述的那些岩石可以在遗址附近找到，但他表示动物化石集中在一个很小的区域，从1978年开始就一直在挖掘。Kahlke说，在那段时间里，并没有其他研究团队被许可挖掘该遗址。没有迹象表明，Landeck和Garcia Garriga与盗窃活动有关。

Kahlke认为其中一块值得怀疑的化石是一只已灭绝的扁角鹿的右肢骨碎片，Landeck和 Garcia Garriga在2016年的《人类进化学》杂志上描述过它。

让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的是，2014年3月，有人给Untermassfeld遗址附近的一个博物馆匿名邮寄了两包骨骼和岩石混合物，其中便有一块鹿骨碎片。施洛伊辛根Bertholdsburg堡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古生物学家Ralf Werneburg认为这些材料来自于Untermassfeld，并联系了Kahlke。

Kahlke认为，归还的鹿骨碎片正是2016年的论文中所描述的，并与2009年盗窃事件后留下的碎片相匹配。

Roebroeks和Kahlke的团队分析了包裹中返回的材料，并得出结论认为，它并不支持Untermassfeld遗址属于古人族的说法。

在被问及关于这篇文章内容的看法时，Landeck和Garcia Garriga回应说，他们所研究的大部分材料，包括鹿骨碎片，均来自于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初的两个私人收藏，其中大部分来自与Untermassfeld所处的相同地层，但并不在该遗址处。

调查2009年失窃案件的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表示，该案件在当年晚些时候已经结案。5年的法定时效使该案件无法重新开放。涉及2012年犀牛骨盗窃的案件则在今年年初被重新开放。检察官办公室表示，有一人（因信息保护法而无法透露其姓名）已被判有罪并处以罚款。

Roebroeks和同事说，围绕Untermassfeld的争论强调了对发表文章的材料来源准确描述的重要性。他说，弄清楚古人族到达欧洲的实际情况是该团队信件的主要动机。根据分析，Roebroeks认为，“这些骨骼和石头并不能代表古人族的存在。”（晋楠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