猕猴桃

苹果

近日，第一届世界苹果大会在陕西成功举行，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中国这个世界最大的苹果生产国。中国的苹果产量占到全球总产量的一半以上，而中国苹果产量有四分之一来自陕西。从全国来看，目前，全国苹果的主产区已从原来以山东为核心的渤海湾转移至以陕西为核心的黄土高原地区。

事实上，不仅仅是苹果，也不仅仅是陕西，经过三十多年的经济生态果业的发展，黄土高原地区成为了多种水果的主产区，陇东、豫西、晋南以及宁夏、青海等地的果业生产取得了长足进步，形成了驰名中外的果业品牌。

黄土高原区域发展经济生态果业有什么样的优势？经济生态果业又给黄土高原区域的生态和农业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经济生态果业在黄土高原区域的发展面临怎样的机遇？下一步又该如何推进？

近日，《中国科学报》记者就相关问题对中国科学院科技促进发展局研究员段子渊和中国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研究所农业资源中心研究员张正斌进行了专访。专家表示，黄土高原区域发展经济生态果业实现了增加农业经济和改善生态环境及可持续发展的多赢效应，是我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典型，建议将经济生态果业作为黄土高原区域发展主导产业并深入研究推进。

黄土高原治理发展的创新之路

《中国科学报》：提起黄土高原的农业，一般印象是水土流失严重的旱作农业。那么，经济果业为什么能在黄土高原扎根并壮大？

张正斌：黄土高原包括太行山以西、青海省日月山以东、秦岭以北、长城以南广大地区，跨山西省、陕西省北部、甘肃省、青海省、宁夏回族自治区及河南省等省区，位于我国第二级阶梯，面积约64万平方千米，其中水土流失面积45.4万平方千米。西北部为干旱区，中部为半干旱区，东南部为半湿润区。以前这里主种小麦、玉米和杂粮作物，一年一熟，7、8、9三个月深翻土地储蓄降水是旱地农业的主要经验。

历史上，黄土高原经历了秦汉、明朝、清朝三次滥伐滥垦高潮。新中国成立后，国家一直坚持不懈在黄土高原开展生态治理。1998年党中央、国务院提出“封山植树，退耕还林”。2001年后，黄土高原水土流失治理的步伐进一步加快。

实际上，黄土高原海拔高度800~3000米，由于日照充足、土层深厚、昼夜温差大、气候干燥、空气湿度低、病虫害发生轻等自然优势，水果品质极佳；由于工业少，对大气、土壤、地下水等生态环境污染轻，是我国生产无公害水果的最佳产区。比如，陕西省黄土高原是联合国粮农组织认定的世界苹果最佳优生区。同时，陕西秦岭北麓、渭河以南地区又被公认为猕猴桃最佳优生区。

《中国科学报》：近三十年的经济生态果业的发展，给黄土高原区域带来了什么新面貌？

张正斌：以陕西省为例，陕西苹果产量占全国1/4和世界的1/7，苹果汁产量占世界1/3，猕猴桃产量占世界1/3，樱桃、葡萄、梨、红枣的种植面积和产量都位居全国前列。陕西是全国水果第一大省，并带动了周边省份和地区的果业生产。

据统计，陕西省已建成44个苹果生产基地县，其中老区县25个，创出了“一亩园胜过十亩田”“一个产业链，脱贫一千万”的脱贫致富格局，“一户一亩苹果园收万元，不愁脱贫过好年”的经验。

段子渊：黄土高原是我国的主要贫困地区之一。1994年，列入“国家八七扶贫计划”的贫困县有123个，占到了黄土高原地区总县数的46.68%、全国总贫困县数的1/5。发展经济生态果业，不仅大大改善了黄土高原的生态环境，而且还提高了农民的经济收入。

可以说，陕西经济生态果业发展是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既要青山绿水又要金山银山”绿色生态经济发展战略的典型，替代了发展水土保持林、生态林、薪炭林等，实现了生态环境改善和提高农民经济收入的双赢。

可作为黄土高原区域主导产业

《中国科学报》：刚才提到以陕西省为代表的经济生态果业近年来发展形势喜人，未来黄土高原区域发展经济生态果业有什么新的机遇？

张正斌：多年的实践证明，陕西果业一直是陕西大农业中效益最好、风险最小、竞争力最强的产业。正如2008年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习近平所说，陕西这些年苹果和旅游都成为知名的品牌，生态建设让黄土高原的基调由黄色变成绿色，支柱产业的潜力和前景非常看好。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苹果、猕猴桃等果业已成为陕西农业的重要优势主导产业，成为全球集中连片种植苹果的最大区域，实现了果业强、果农富、果乡美。同时，他强调，陕西果业要提高生产标准化水平和科技含量，延长产业链条，推动果业发展迈上新台阶。

实际上，根据《陕西省现代果业发展规划（2015—2020）》，到2020年，全省果业整体实力领先全国，果品质量、果农收入和果业组织化、信息化、规模化等指标基本达到现代化水平。力争到2020年，陕西省果园总面积达到2000万亩（占全省耕地面积6000万亩的1/3），总产量2335万吨，果业总产值超过1300亿元，配套关联产值达到700亿元，果业力争成为全省农业产业中市场竞争力最强、效益最好的产业。

段子渊：2013年，习近平主席在哈萨克斯坦提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陕西省将与哈萨克斯坦建立10个中哈苹果友谊园，积极融入“一带一路”战略。

近日，第一届世界苹果大会也形成了“杨凌宣言”：依托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组建国际苹果研究院，启动国际苹果大数据中心。下一步还将在陕西召开世界猕猴桃发展研讨会和世界果汁大会。这些将加强中国果业在全球中的主导战略地位，也将给经济生态果业的发展带来新的动力。

近一两年来，我国出现了玉米等农产品生产过剩的形势变化，亟须调整种植业结构。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农业综合效益和竞争力，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农业政策改革和完善的主要方向。”

综合以上的发展条件和有利因素，我们建议将发展经济生态果业作为黄土高原区域发展的主导产业。

成功经验值得在全国推广

《中国科学报》：黄土高原区域发展经济生态果业的经验有什么值得借鉴之处？

张正斌：黄土高原治理与发展以前进行过许多探讨和实践，有历史上的垦荒发展农业，有解放后的平整土地治理水土流失、粮草轮作、农牧结合以及上世纪90年代全面实施的退耕还林还草和封山育林。

近三十年来，通过从种粮农业到发展水土保持生态林草到发展经济生态果业的创新改革转型，使以前的干旱缺水、缺吃少穿的贫困地区，认为不适合农业发展的荒地高原，成为绿色花果高原，丰衣足食、经济生态发展较好的地区。

段子渊：现在陕西省已成为我国第一大果业生产大省，其经济生态果业发展是我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一个典范，但这个典范的经验没有得到系统总结和在相似生态类型区域予以示范推广。

因此，建议相关地区学习借鉴陕西省发展经济生态果业的经验和发展模式，根据各地的气候生态环境条件，发展适合当地的果业及其他类型的经济产业，推动农业供给侧改革发展。

《中国科学报》：在下一步的发展中，如何更好地发挥“科技兴农”的作用？

段子渊：黄土高原长期是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和现代农业的一个重要科研阵地。在过去60多年时间里，无论在水土流失的过程与机理探讨，还是农业发展模式研究及技术示范辐射，以水土保持研究所为代表的各相关研究所开展了长期研究和科技服务，取得许多重要成果，为黄土高原科学治理作出了重要贡献。

中国科学院《“十三五”发展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了60个重点突破，其中一个重要发展方向是“现代农业区域示范”，部分内容是“在西部省区因地制宜开展特色高值生态农业技术集成与示范”。

因此，我们将一方面动员院属相关研究单位将我院先进的绿色生物农业技术在经济生态果业中加以应用，促进黄土高原经济生态果业发展，进一步提升质量。另一方面，开展经济生态果业发展适宜区的农业结构调整、水土保持、生态环境、效益提升、固碳、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等方面的科学研究，形成既有农业供给侧改革模式又有先进科学理论支撑的示范典型，在我国类似干旱半干旱地区辐射推广，落实“一带一路”沿线的农业改革创新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