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企和研究人员靠得太近”

药物试验丑闻玷污日本临床研究

J-ADNI项目使用扫描技术对比正常人（左）和阿尔茨海默氏症患者的大脑。

图片来源：K. ISHII

6月24日，在一个令人疲倦的常规仪式里，日本东京大学4位官员在现场记者面前深深鞠躬，为该校在一个混乱不堪的临床研究项目中所扮演的角色道歉。就在4天前，武田制药公司则对有关京都大学药物研究的虚假指控而道歉。去年夏天，京都府立医科大学和东京慈惠会医科大学为药物临床试验造假而致歉。该研究由瑞士药企巨头诺华制药公司日本分公司负责管理。这些事件极大动摇了日本临床试验的诚信，也折射出制药公司和大学研究人员之间的不正当关联。

临床研究评估和审查组织主席Iwao Kuwajima指出，对该国临床研究规定和实践的全面大检查迟迟未能兑现。该组织是一个位于东京的非营利机构。不过，该国厚生省近日成立了一个临床研究顾问小组，为相关检查工作制定建议计划。而要实现该国政府希望的以先进医疗技术驱动经济发展，改革将势在必行。

首相安倍晋三的政府正计划建立一个类似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机构。该机构将整合公共和私有资源，以便帮助基础研究成果向临床应用转化。Kuwajima警告称，对于作为结果的疗法的接受将取决于其是否有可信的科学结论，而最近的丑闻“严重影响了（日本）临床研究的信誉”。

《科学》杂志报道称，这些道歉凸显了那些已经进入市场的药物的临床研究存在问题。制造商资助此类研究，目的是希望显示它们的药品比竞争产品副作用更小且更有效。在日本，与安全性和有效性试验相比，对这些研究的管理更宽松。

最“臭名昭著”的案例是代文临床研究出现的问题。代文是一种高血压药物，诺华公司于2000年开始在日本销售此药。2002年起，诺华公司在5家医学院资助了临床研究，这些研究均显示，与其他竞争产品相比，代文能够更好地降低中风、心绞痛和其他并发症的发生几率。诺华公司开始在广告中大肆鼓吹这些发表在顶级期刊的研究结果。2012年，代文销售额高达10美元。

但去年，由两所大学和厚生省进行的调查发现，这些结论曾被非法篡改，据悉一位诺华公司员工曾辅助研究小组进行数据分析工作。这位已经从诺华公司辞职的员工上个月被逮捕入狱，并被指控违反了日本的《药事法》，该法案禁止大肆宣传药物的效益。检察官也正在调查该公司是否存在犯罪行为。

东京大学的一个委员会检查了诺华公司白血病药物尼洛替尼的售后研究，并于6月24日报告称，该公司雇员能够接近一些成果以及患者的相关信息，这违反了研究协议和隐私条例。该委员会还发现该校其他4项研究也存在诺华雇员不适当参与的问题。所有研究均已被叫停。

武田制药公司的致歉则涉及了其高血压药物必洛斯的售后研究，该研究由京都大学研究人员负责进行。第三方调查小组于6月20日报告称，该公司的宣传材料暗示必洛斯比一个竞争产品的副作用更小，而相关引用结论实际上显示“这些药物之间没有显著差异”。

“制药公司和研究人员靠得太近了。”Kuwajima说。

还有另一个问题。一份同样发布于6月24日的东京大学独立报告称，他们没有发现，阿尔茨海默氏症神经影像学创新计划（J-ADNI）存在日本媒体所说的数据篡改行为。但该报告称，J-ADNI项目管理“毫无经验”，数据处理也应受指责。

J-ADNI负责人、东京大学神经病学家Takeshi Iwatsubo表示，该项目耗资3100万美元、涉及38家机构的努力，在规模和复杂性方面，对日本而言是“史无前例的”。他也承认该项目在寻找有经验的数据管理者和生物统计学家方面遇到了麻烦，从而导致了一个坎坷开端。

人力资源问题也延伸到管理机构。“能监督临床研究的人寥寥无几。”Kuwajima说。他希望明年4月有望成立的类似NIH的机构能够资助临床试验管理者培训，以及支持相关研究。

东京大学内科医生Tetsuya Tanimoto则表示，企业资助大学进行研究广受欢迎，但“需要更高透明度和更严格管理”以避免冲突。他注意到，2012年日本药企联盟指出，成员企业为大学科学家提供了48亿美元的经费，这一数字差不多是文部省为个体研究者提供的资金数目的两倍。

在鞠躬道歉之后，东京大学执行副校长Yoichiro Matsumoto悲伤地承认，这些问题显示出“研究道德意识的缺乏”。所有这些不足和更多其他问题将被摆在厚生省新咨询委员会的日程上。该委员会计划于今年秋天发布相关报告。（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