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生 孙诗月
纵观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史,大学校长这一群体总是能吸引人们的眼球。他们以其独特的品格、抱负以及治学理念,深刻影响着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然而,在不同历史阶段,这些校长的使命却有所不同。
不久前,由山东教育出版社组织编撰的“中国著名大学校长书系”(第二辑)之《忠信笃敬声教四海——暨南大学校长何炳松》正式出版。该书作者、暨南大学中国近现代史专业博士生导师夏泉研究员用生动的笔法,探寻了暨南大学老校长、著名学者何炳松在20世纪上半叶中国近现代教育的时空留下的足音。
事实上,除了对于何炳松的研究外,浸淫中国近现代教育史研究多年的夏泉,对于“大学校长”有着自己深刻的理解,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夏泉讲述了不同历史时期他心目中的校长品格。
民国时期校长的士大夫品格
中国最早的一批现代大学校长出现在清末与民国时期。一提到民国,我们通常都会想到战乱频仍和跌宕起伏,但就在如此动荡飘零的年代,却从各大高校走出了很多杰出的人才,在夏泉看来,这和当时校长们的士大夫品格是分不开的。
“所谓士大夫品格,即他们对道德和人格的重视,以及对传承中华民族文化的责任担当意识。”他说。
中国儒家文化自古就非常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民国时期的校长深受儒家文化熏陶,都具有非凡的人格魅力。“他们对别人都是十分包容的”,夏泉表示,无论时代怎样变化,无论观点是否一样,他们对于老师和学生都是非常爱护与尊重的。
以夏泉所著传记的主人公何炳松为例。当时,何炳松就对暨南大学有些教授的观点并不赞同,但当他们陷入危难的时候,何炳松总能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何炳松的学生们中,既有共产党员,也有国民党员,但当学生生命受到 威胁时,他都会积极营救。“不管是从生活上还是学术研究上,校长的包容无疑给学生和老师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环境。”
在抗战烽火中,国家处于危难动荡之际,校长们带领学校师生辗转内迁,坚持办学,只为了让民族的文化薪火免于熄灭的厄运。夏泉表示,以何炳松为代表的民国大学校长一直在坚持他的办学理念,在外敌入侵时,勇于传承民族文化薪火,办学不辍,这也是士大夫的一种担当精神。“越是到危难时期,越要坚持知识分子的民族气节,作为知识分子的精英,校长们自觉担负起传承民族文化的重任。”
当时,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沦陷区,大学就像大海上的灯塔,照亮茫茫黑夜。而这些优秀的校长们,就是这座灯塔得以持续燃烧的灯芯。
大学应有自己的“格”
进入当下,我国高等教育快速发展。大学所处时代环境、办学规模与民国时期已不可同日而语,但很多人还是喜欢将现在的大学校长群体和民国时期进行简单对比。对此,夏泉表示,目前高等教育已进入大众化阶段,高校校长的群体人数庞杂。“两者已经不具备完全的可比性,毕竟环境和时代都不同了。”
在他看来,如今的大学校长有着属于自身的时代特色。“现代的很多校长有着自己的抱负和独特的办学理念,他们希望在自己的任职期间对学校有所建树。”夏泉说,而从外界环境看,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也给如今的大学校长们提出了新的课题。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处理好高校和政府、社会之间的关系成为了摆在高校校长面前的一个课题,也是对大学校长智慧的考验。”夏泉表示,市场化背景下的社会对高校的诱惑力在日渐增加,高校既需要在教学、科研、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创新诸方面因应时代的需求,同时又要与社会保持适度距离。高校不能独立于社会之外,如果一所高校孤守象牙塔的话,就会被社会抛弃;但如果高校远离象牙塔,被动地适应社会,又会丧失其应有的气节。“就像人有人格一样的,大学也应该有自己的‘校格’。”夏泉说。
为此,夏泉建议有关部门对大学校长的任期能适度延长。
“这样做有利于大学校长将自己的办学理念更好地实施下去。”夏泉解释说,民国时期大学校长的任职时间一般都较长,通常的任职都在10年以上,而现在的校长任职时间一般只有4~8年,有些甚至更短。而过短的任职时间显然不利于其治校政策的推进。毕竟一套教育理念的实施需要有一个渐进过程,更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
“只要他们身体健康,年龄大一点也没关系,不需要严格遵守60岁、65岁的退休年龄,更不应该将公务员的任职年限简单套用到大学校长身上。”夏泉说。只要任职时间足够,有作为、有理念的大学校长就会给一所大学打上深深的烙印,毕竟校长给学校提供的是一个前进的方向,他们是大学这艘航船的掌舵人。
《中国科学报》 (2012-08-15 B3 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