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认真考虑寄宿制学校和校车孰优孰劣，这制约了决策者的思路。”
■本报见习记者 甘晓
过去一年里，我国校车事故频发。农村地区校车超载、非法运营的现象尤为突出。对此，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农村教育研究专家袁桂林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专访，从校车问题的根源出发，呼吁应对农村学校布局调整，优先发展校车。
农村学校减少速度过快
2001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明确提出农村义务教育实行“以县为主”的管理体制。
在这样的背景下，由于县级教育部门管理范围太大，学校网点过多，许多地方只能采取调整学校布局的办法来解决教育资源配置的问题。
袁桂林在一次调研中发现，我国西部地区的一个省共有4000所学校，该省计划“十二五”末期将义务教育阶段的学校数量调整到2000所以内。“这个速度显然太快了。”
据他计算，目前学校减少的速度比学生减少的速度快了一倍多。“原本村里、镇里的学校都撤掉了，学生只能去更远的地方上学，甚至去县里上学。”
一项针对中西部地区6省（自治区）38县（市）177个乡镇农村学生、家长的调查显示，2005年7月至2008年10月间，学生上学路程最远的达到24.34公里。而学生上学花费时间最多的学校平均上学时间为1至3小时。
对此，国家财政投入100亿元实施的“西部农村寄宿制学校工程”，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西部农村儿童上学远的问题。
寄宿制学校存安全隐患
但是，在袁桂林看来，寄宿制学校仅仅是应对学校布局调整的方式之一，目前存在较大问题。
“建寄宿制学校是一次性拨款，把楼盖起来，工程就完了。”袁桂林指出，“生活老师、管理员、炊事员、建筑标准等配套措施没有配备，使农村寄宿制学校面临比较大的隐患。”
例如夜间安全隐患的问题。袁桂林前往西部某省的农村寄宿制学校调研时发现，学校操场边总是晾着一些床单、被褥。学校老师告诉他：“由于厕所离宿舍较远，晚上有的女生不敢上厕所，只好尿床。”
同时，食品安全也是问题之一。大多数寄宿制学校不配有符合资质的炊事员，使孩子们的健康状况堪忧。
另外，寄宿制学校的宿舍房舍是固定资产，在我国农村现阶段人口流动较大、农村儿童数量逐年减少的情况下，对不动产的投资存在风险。实际上，已经有一些工程处于闲置状态。因此，对政府而言，如果要完善人员配置、管理服务等建设，寄宿制学校的建设运营成本将明显增加。
就在寄宿制学校凸显出较大不足时，《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仍提出要“加快农村寄宿制学校建设”。袁桂林认为：“由于没有认真考虑寄宿制学校和校车孰优孰劣，这制约了决策者的思路。”
校车比寄宿制学校更具优势
考虑到校车的优点，袁桂林主张在应对农村学校布局调整方面，应优先发展校车。
袁桂林指出，首先，尽管涉及运营、维护等费用，校车成本仍可能比人员配备完善的寄宿制学校成本低。其次，比起寄宿制学校校舍是不动的固定资产，校车则是能流动的固定资产，如果生源变化，校车仍然可以转移到其他地方运营。第三，从教育规律上看，家庭教育对儿童十分重要，小学阶段的学生最好不住校。
此外，世界其他国家也大多将校车纳入义务教育的范围，校车成本由政府承担，对学生免费。
“实在不能通校车的地方，再将寄宿制作为辅助手段。”袁桂林说。
而对于校车运营模式，他建议引入租赁公司来降低成本。“校车生产企业将车卖给租赁公司，租赁公司可以利用银行贷款购买，同时租给运营公司，化整为零。”他说，“假设校车寿命为20年，运营公司的成本就分成了20份，每年的支出就降低了，通过这样的思路就能达到降低一次性购买成本的目的。”
《中国科学报》 (2012-02-23 A3 深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