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新研究表明厌恶可以保护人类免受感染。图片来源：CHRIS TOBIN

你知道什么让舒阿尔人最讨厌吗？答案是吃生肉、踩到粪便，或者“用无牙女人的唾沫”酿制的吉开酒，美国俄勒冈大学人类学家Lawrence Sugiyama说。

实际上，对在厄瓜多尔中南部热带雨林中狩猎、采集和种植庄稼的舒阿尔人来说，对可能受污染的食物或不健康者的口水感到恶心是一种明智的反应。在首个关于厌恶感和土著居民健康的研究中，Sugiyama和同事发现，那些对生的或变质的食物，以及其他潜在病原体来源感到最厌恶的舒阿尔人，难以对抗病毒或细菌感染。该研究合作者、俄勒冈大学生物人类学家Joshua Snodgrass说：“那些越‘挑剔’的舒阿尔人，免疫激活水平越低。”

1872年，查尔斯·达尔文提出，厌恶是一种天生的情感，其进化是因为它帮助我们的祖先避免吃掉被污染的食物。因此，有厌恶情绪的人有更多的繁殖机会，从而传递出“厌恶”基因。研究人员已经表明，在相对富裕和卫生的文化中，厌恶似乎确实能保护人类健康。但没有人研究过厌恶能否保护生活在传统社会中的人们，这种社会与祖先以狩猎采集为生的环境相似。

研究人员调查了厄瓜多尔3个舒阿族部落的75名男女。这些人都生活在有许多病原体的环境中，比如蛔虫、鞭虫和肺结核。这些部落也有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从泥土地板的开放棚屋到政府建造的有混凝土地板的房子，以及更靠近食品市场。研究人员对令人厌恶的东西进行了排名，然后交给舒阿尔人。这些东西包括看到人们呕吐、接触生肉、在食物中发现蛆，以及在储存食物的地方看到啮齿动物。

研究人员随后分析了自2005年以来舒阿尔人健康和生活史项目收集的血液和粪便样本。他们在近日出版的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报告说，当检查样本的细菌或病毒感染的急性免疫反应的分子标记时，他们发现在厌恶等级中得分最高的舒阿尔人感染信号最低。（舒阿人通常不像美国人和欧洲人那样患有慢性炎症，所以急性免疫反应的标记物是他们免疫系统正在抗击感染的可靠指标。）

有趣的是，研究人员还发现，厌恶敏感度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那些居住在茅草屋和泥土地板的舒阿尔人，通常直接接触到土壤病原体、动物粪便和受污染水——表现出的厌恶感要少于那些居住在水泥地板、有干净水和更容易进入食品市场的舒阿尔人。“如果你有一个开放的房子，鸡来了，你不能真正清理脏地板上的动物粪便，你不能太恶心。”论文作者之一的科罗拉多大学人类学家Tara Cepon-Robins说，“但如果你有能力避免这些事情，你的厌恶感就会上升，从而避免接触病原体。”

未参与这项研究的科学家认为，这些发现意义重大。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进化心理学家Josh Tybur说：“这篇论文令人兴奋，因为它填补了一个缺失的证据。在西方世界，寄生虫压力和传染病暴露相对较低，很难收集到这些证据。”美国迈阿密大学进化心理学家Debra Lieberman对此表示赞同：“它提供了令人兴奋的证据，表明厌恶敏感性是为了适应当地环境而进化的。”

即使是在泥地茅屋里长大的舒阿尔人，在搬进水泥地板的房子、离可以买到食物的市场更近后，也变得对厌恶更敏感，Sugiyama说。

相关论文信息：https://doi.org/10.1073/pnas.2018552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