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已近历时半年，各国都遭到重创。5月下旬，在国外通常是放假前的最后时光，是举行毕业典礼和毕业生准备离开校园的日子。

然而，究竟要不要让毕业生返校无疑是个问题。更令人纠结的是，从9月份开始的新学期，要不要重开校园让学生返校上课？甚至有人说，即便到了2021年的春季，也不应该开学。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面对挑战和给出答案的时候了。

八所常青藤盟校的选择

4月30日，《宾夕法尼亚大学校报》集中报道了美国八所常青藤盟校秋季学期的各自计划与安排。

宾夕法尼亚大学在4月27日宣布，正在考虑秋季学期将虚拟课程和面对面课程结合起来。宾大校长古特曼在致师生的邮件中宣布，学校已成立恢复计划小组，以确定何时可以恢复正常的校园生活。尽管如此，她并未宣布校园何时重新开放。

布朗大学校长帕克森致信师生，称她“谨慎乐观”地认为学生能够在秋天返校，但尚未做出明确的决定。她曾在《纽约时报》上撰文说，大学必须在秋季开放以避免高等教育危机。她认为，重新开放大学校园是“国家优先事项”，秋季若无法开放校园将给大学带来严重的经济后果。帕克森创建了一个2020年秋季健康工作团队，以规划下学期重新开放校园的相关工作。

4月23日，哥伦比亚大学校长鲍林格尔宣布了秋季学期会正常进行，但如何进行，尚未公布具体细节。

康奈尔大学尚未宣布秋季学期的决定。康奈尔大学校长波拉克在4月22日宣布成立四个计划委员会，将就何时恢复正常提出建议。这些委员会将在6月底之前做出结论。

达特茅斯学院尚未发布秋季学期的最终计划。根据该校的说法，他们大概会在“六月至七月”间宣布有关决定。

哈佛大学宣布该大学将在秋季开学，但尚未完全确定在校园内的课程开设方式，不排除线上教学的方式。

5月4日，普林斯顿大学校长埃斯古伯在给师生的邮件中宣布，秋季学期将继续，但究竟是在线教学还是返校课堂，有待7月初再做决定。

5月1日，耶鲁大学校长萨洛维宣布，秋季学期将继续，但具体细节仍未确定。

由此可见，上述美国八所名校都已确定了秋季开学的计划，但由于疫情的不确定性，导致尚不能确定秋季学期是否能够完全恢复正常教学。

主张开学的呼声很高

从目前看，美国高教界主张下学期按时开学的呼声很高。主张者认为有两个原因。

第一，高等教育的价值首先在于高校的课堂教学与校园文化。全世界第一次几乎同步取消了面授课堂，并让学生离开校园通过远程教学来接受教育的方式，让很多人不满。失去了课堂教学与校园文化的高等教育，在有些人看来，仿佛失去了教育的灵魂，无法体现其价值。

第二，在很多人看来，远程教学不过是不得已为之的选择，其效果虽然并不令人失望，但也绝不令人满意。因此，让学生回归常规的校园教育中，是不二的选择。

在这方面，哈佛的声明具有一定代表性。4月27日，哈佛教务长加伯向全校师生发出声明，宣布了该校2020年的秋季计划。

该声明说，其目标是在疫情全球大流行期间，既要维持教学与研究的使命不变，也要确保校园社区的健康与安全。经过对各种情况，包括是正常返校还是到明年春季再开学等问题的认真考量，学校做出了明确决定——哈佛将于2020年秋季正常开学。“我们的目标是尽快将学生、教职员工、博士后和工作人员带回校园。”

哈佛是在全美高校中最早一批表示，要在秋季恢复校园教学的高校。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并不容易，特别是对哈佛这样一所综合性大学，其本科生学院与研究生专业学院各不相同、各具特色，也就为秋季开学带来了复杂性。加伯说，学校的规划将以师生健康和安全需求共识为基础。哈佛本科生学院以及研究生专业学院将在未来几周内与学生、教职员工和博士后人员进行交流，并提供有关秋季课程、教学计划和活动安排等指南。

加伯强调，何时以及如何安全地返回学校，将取决于疫情大流行的状况以及可以采取的减轻其影响的措施。在秋季学期中，很有可能继续采取线上教学的方式。但如果许多活动需要远程进行，学校将为秋季的线上教学创造更好、更吸引人的体验。学校将集中精力开发最佳的远程教育。

加伯说，哈佛的教育远不只是课堂上的教育。它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包括在办公时间内与教职员工交谈、与同伴组成学习小组召开会议、与朋友共同就餐，以及在多元化和代际社区之间的偶然交流，都是学习和接受教育的最佳机会。“如果无法恢复完整的校园体验，那么我们的努力将不会以转向远程教学而结束。我们将致力于重新构想校园体验的其他关键要素，重新设想哈佛的传统、课外活动、研究经验以及学生的职业发展。”

反对开学的理由很充足

要求开学的呼声很高，但反对开学的声浪同样高涨。反对者的理由主要有：在疫情可能蔓延时期，虽然线上教学并不令人愉悦，但选择开放校园让学生回去，无疑是个既糟糕又可怕的决定。

5月14日，《美国高等教育纪事》刊发署名文章《反对复校》，其中罗列了18条反对2020年秋季开学，甚至是2021年春季开学的理由。以下为其中部分理由。

目前尚无疫苗。根据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说法，疫苗最快也要到2021年3月才能上市。即使上市，推出超过3亿剂疫苗也是一项巨大的挑战，而明年春季之前疫苗不可能上市。

仍然无法进行足够的测试。能否在所有学生到达前后以及整学期对他们进行病毒测试，是个未知数。据报道，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校长怀特说，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系统今年秋天即使可以进行新冠肺炎病毒测试，每周测试的花费也将高达2500万美元。

治疗手段仍在测试中。即使在临床试验中证明某种治疗手段有效，大学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来覆盖所有学生以及教职员工，也是未知数。

秋季返校具有风险。学生一旦返校，就有可能造成疫情传播。

学生返校后日常活动如何进行。例如，周末让学生回家吗？他们可以探望医院的家人吗？返校是否需要实行14天隔离？到8月底，将有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国际学生进入各大学，届时又会怎样？

应该说，上述反对秋季返校的理由并非没有道理，甚至很多都颇具现实意义，需要认真对待。

返校与否取决于疫情发展

在美国，还有很多大学尚未对是否开学做出决定。据5月2日《斯坦福日报》报道，斯坦福大学要到6月再决定是否会在秋天重新开放校园。当下，该校一直在考虑有关使校园恢复正常运转的各种方案。

有趣的是，为了防止新冠肺炎病毒的传播，他们在考虑能否在户外帐篷下举行课堂教学。该校教务长德莱尔说，这个想法主要是想好好利用加利福尼亚州的好天气。

总体来看，秋季是否开学，主要由以下几个因素决定。

第一，疫情的发展程度如何。这是首要考虑的因素。任何时候都不应以师生的健康为代价，做出冒险的选择。

第二，不能高估疫情时期的校园安全环境。校园是人员流动密集地，也是开放之地。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将会严重影响师生的学习与教学环境。

第三，当下的校园并无健全的应对疫情机制。疫情之前，各国高校从未对校园疫情流行进行过投资，因此，唯一的方法就是请学生离校。当下的防疫措施也并无真正的应对机制。轻言返校，一旦未来有事，学校体制内固有的缓慢应对机制乃至有时出现的混乱无序，都将带来严重的后果。

当然，全世界现在都处于自二战以来最艰难的时期。无论是按时返校还是不返校，无论是采取面对面的课堂教学还是线上教学，我们都要教育学生学会勇敢地面对灾难与挑战。越是艰难与至暗时刻，越要教会他们承担社会责任，让他们更具创造力、更富有人性。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