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3月以来，全国越来越多的城市相继按下了复工“播放键”。那么，城市复工情况如何？劳动力返工有哪些变化？

近日，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决策咨询专家陈雯团队与清华大学信息研究院“智库2861”联合，连续发布了“基于复工返工的AI大数据实时监测和评估分析报告”（以下简称报告），该报告分别对全国，尤其是长三角地区的城市商业活跃度和劳动力返工率进行了测算分析。

城市商业活跃度基于全国336个城市商业区的实时商业商务活动人口大数据，并与2019年12月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城市商业活动恢复情况。报告指出，截止3月6日，全国平均商业活跃度为61.10%，长三角地区平均商业活跃度为58.15%，低于全国2.9的百分点。与一周前（2月28日）全国商业活跃度52.42%的平均较低水平相比，各城市的商业活跃度上升都较为明显。

从全国城市商业活跃度排序来看，拉萨、汕尾、哈密、柳州、泉州、来宾、上饶、徐州、泸州、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位居前10名，这些城市几乎均为中小城市，商业活跃度均高于72.8%，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且城市间商业活跃度指数较为接近。

杭州的商业活跃度位列倒数第十名，而武汉的商业活跃度一直为全国最低水平，1月28日仅为1.78%，到3月6日已缓慢增长至15.27%。

就长三角地区而言，过去一周里，长三角地区的城市商业活跃度提升明显，且始终保持着北部商业活跃度大于南部的总体格局和趋势。其中，较高的为中小城市，上海、南京、杭州等城市多处于中下水平，徐州的商业活跃度最高（72.86%），宁波最低（36.03%）。

不过，上海、徐州、苏州、南京、合肥、杭州等城市的商业活跃人口量不断增加，处于较高水平。

劳动力返工率可以较好地反映制造业恢复情况，报告采集自全国1056个典型的农民工输出区县，数据能够涵盖80%的农民工。

截止3月2日，全国主要劳动力输出县返工率为73.45%。其中高返工率区县多位于湖南、贵州、广西等中西部省份，其中湖南临湘市、湖南南县的返工率超过了84%。与2月1日相比，全国100个主要劳动力输出县平均返工率上升了58.59%。

记者就上述数据背后的内涵，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和应对之策邀请陈雯进行了解读。

《中国科学报》：商业活跃度和城市返工率的百分比有着怎样的含义？

陈雯：实际上，百分比数据体现的是城市商业、复工的恢复度，是与2019年底相比，原来有多少人口在商业区活动，现在恢复到了多少人口，以此来测算究竟恢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如果是完全恢复了，那百分比应该就是100%。

在劳动力返工率方面，我们选择了一个不同以往的视角来分析，我们此次监测的是农民工输出区县的数据，即人口外流的情况，有多少人从家乡出来、哪些地方的人更容易出来、还有哪些地方的人没有出来等，这个返工率能够很好地体现全国的返工情况。

不过也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我们还没有掌握关于这些人回到哪个城市的数据，因此，目前的数据反映的是全国整体的返工情况，很难体现出个体城市的返工率。

随着形势的有效控制，在鼓励复工的情况下，可以说，劳动力返工率和城市商业活跃度的数据一周一周地逐渐增长，目前返工率提升到了比较高的水平了。

《中国科学报》：小城市以及相对不发达的地区劳动力输出的返工率和城市活跃度相对较高，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对于“返工潮”的逐渐到来，您有哪些建议？

陈雯：这个最重要的还是与返工率有关。大城市主要是外地民工为主，中小城市以本地民工为主。相对来说，中小城市的返工、复工会更容易更快一点。再者大城市比中小城市管控更严格，返工和复工就稍微慢一些。

尽管已经逐渐返工复工了，仍需要加强管控，采取措施、制定政策时也需要基于公共卫生专家们对于当前形势的准确分析和研判。

《中国科学报》：目前来看，“长三角主要城市”的商业活跃度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对长三角一体化战略的推动会造成怎样的影响？长三角地区要如何应对？

陈雯：我们觉得推动长三角一体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区域一体化发展是一个长期性推进和全局性受益的战略，事实上，真正到了最危机的时候，还是没有完全按照一体化思路来做，造成某些中心城市的压力过大。此外，决策行为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专业人士的准确判断，以及决策对公众及周边区域影响的评估。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应该是相互公开和互通有无的。而我们在决策行为上还缺乏科学性和法制化。

或许，这是一次考验，也是让我们看清很多问题和寻找应对策略的一个很好的机会。事实上，目前，一体化区域的相关城市已经开始研究这些事项了。

我认为，一是建立长三角信息沟通和共享的一体化制度，这目前对推动长三角地区的区域一体化是刻不容缓的；

二是实施长三角更为精准化的分区管控制度。

三是建立长三角的公共卫生安全事件及复苏的沟通联动机制。过去我们关注环境污染和大的灾害事件等，而这次的经验教训或许为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公共安全联防联治找到了更有效的发力点，可建立府际互信、信息沟通、互助调整的共同应对策略。

此外，建立长三角医疗资源共建共享制度体系。当前，我国公共医疗资源还较为缺乏，长三角可以在区域公共资源一体化中做出表率，包括重症疑难病症治理与核心药物的联合攻关、公共卫生联合防疫与重大公共卫生资源统筹配置、协同应对重大紧急公共卫生安全事件等，群策群力共渡难关。

《中国科学报》：目前您还在关注哪些问题？

陈雯：比较关注企业，尤其是中小微企业的复工复产，它们将面临更多的挑战和困难，我们正与专业机构合作对上海的企业进行调查研究。

根据目前我们所调研的上海中小微科创企业的现实情况来看，自2月10日以来，大多企业已陆续开始“云”复工或是办公室办公，但仍有20%多的企业未能按时返岗复工。

现阶段，企业面临员工工资、五险一金、税费等刚性支出和债务、贷款本息等财务费用的巨大资金压力。近一半企业认为账上现金流撑不到2个月。创业者有的以稳定当前业务为主，有的开拓新业务实行“自救”，还有的调整了生产经营计划。

高端装备、人工智能、生物医药、新一代信息技术、国际贸易、科技服务（主要是线下业务）、批发零售等传统服务业、文化创意为受影响最大的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