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思玮

受访专家：·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流行病学研究室教授 乔友林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妇产科教授 魏丽惠

一个充满魔力的紫色“小球”，却致使全世界每年有几十万人因其丧命。

这个“小球”就是人乳头瘤病毒（HPV）。它是一种小的双链DNA病毒，可感染皮肤和黏膜上皮细胞。科学家目前已经鉴定出超过200种HPV型别，并明确14种高危型别与癌症相关，比如宫颈癌、肛门癌、阴茎癌、口腔癌等。

“几乎所有的宫颈癌病例的样本中都能找到HPV。”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流行病学研究室教授乔友林表示，这也证实了HPV是宫颈癌的致病病毒的观点，也致使宫颈癌成为目前人类所有恶性肿瘤中唯一病因明确的肿瘤。

在我国，宫颈癌每年新发病例将近10万，死亡病例高达3万，发病的高峰集中在40～59岁。宫颈癌已经成为我国妇女生殖道第二大恶性肿瘤。而我国总体癌症5年生存率仅为36.9%，远低于欧美国家的68%～70%。

值得肯定的是，HPV疫苗的研发上市为宫颈癌防治带来了曙光。目前，HPV疫苗主要分为二价（HPV16/18）、四价（HPV16/18/6/11）、九价（HPV16/18/31/

33/45/52/58/6/11）。我国分别于2016年7月、2017年5月、2018年4月批准上市。

“需要提醒的是，HPV疫苗接种并不等于忽略宫颈癌筛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妇产科教授魏丽惠解释说，因为疫苗接种并没有覆盖全部HPV致癌型别，所以接种HPV疫苗和筛查相结合才是最佳的宫颈癌预防方式。

1.HPV感染不一定得宫颈癌

《中国科学报》：HPV可能通过哪些途径感染？

乔友林：通过皮肤与皮肤的直接接触或性行为传播，但血液不会传播HPV。

《中国科学报》：我国宫颈癌主要致病类型是什么？

乔友林：根据我国7大传统行政区19家医院开展的调查显示，84.5%的中国女性宫颈鳞癌是由HPV16/18型所致，且没有发现存在主要基因型别的地区差异。

《中国科学报》：HPV感染后，就一定得宫颈癌吗？

魏丽惠：多数HPV感染都是一过性而且无临床症状，可被机体免疫机制自行清除，但某些型别HPV持续感染可能导致病变并最终进展为宫颈癌。所以说，HPV阳性也并不意味着就是癌前病变或宫颈癌，需要定期复查。

2.预防疫苗不具治疗性

《中国科学报》：目前，三种HPV疫苗我国批准年龄是多少？如何进行接种？

乔友林：目前，中国批准年龄段分别是，二价为9～25岁、四价为20～45岁，九价为16～26岁。而WHO推荐最佳接种年龄为9～13岁，因为在未发生性生活的女孩中进行接种，将获得最佳的预防效果。

WHO推荐，如果首次接种小于15岁，按2剂接种方案（0、6~12月）接种二价、四价或九价任意类型。如果首次接种大于15岁，按3剂接种方案（0、1~2、6）接种二价、四价或九价任意类型。

《中国科学报》：三种疫苗在保护效果上有差异吗？

乔友林：三种疫苗均为预防性疫苗，对HPV感染及相关疾病不具有治疗作用。从理论上讲，疫苗覆盖型别越多，对接种者的保护越广泛，但价格也会更贵。当然，我们也不必一味地追求最高、最好的技术和产品。应该基于我国现有国情和公卫预防策略，来选择当地医疗资源和大多数人群经济上可以承受的适合疫苗来预防宫颈癌意义更为重大。

《中国科学报》：如果不在疫苗接种的推荐年龄（小于9岁或大于45岁），还可以接种吗？

乔友林：现阶段需按照国家药监局批准的年龄来接种。将来可以按国家疫苗免疫指导委员会的建议年龄接种。

3.避免不同价疫苗之间替换

《中国科学报》：在中国，只能女性接种HPV疫苗吗？

乔友林：是的。在其他的国家或地区，有推荐男性接种，主要用于预防生殖器疣和其他HPV引起的癌症。

《中国科学报》：一直没有性生活的女性，可以不接种吗？

乔友林：建议接种，因为性传播只是HPV传播的一个途径。

《中国科学报》：已经有了性生活，就不能接种疫苗了吗？

乔友林：可以接种，但保护效果会逊色于无性生活的人群，但也会有预防作用。

《中国科学报》：已经接种二价或四价疫苗，可否继续接种九价疫苗？

魏丽惠：九价疫苗可用于继续或完成二价疫苗接种系列。但对于已经完成二价或四价全部接种，无须再接种九价疫苗。同时也不建议不同价疫苗之间的更换。

《中国科学报》：如果HPV疫苗接种中断，是否需要重新开始？

魏丽惠：不需要，推荐的接种剂量取决于首次接种年龄。

《中国科学报》：接种HPV疫苗，需要进行HPV或HIV检测吗？

魏丽惠：不需要，因为HPV感染或既往有HPV感染者均可受益。

《中国科学报》：女性在月经期可以接种HPV疫苗吗？

魏丽惠：可以。

《中国科学报》：计划怀孕的女性如何进行接种？

魏丽惠：需要在怀孕半年前，按照疫苗接种方案完成接种。

《中国科学报》：接种HPV疫苗后，发现怀孕了怎么办？妊娠期或哺乳期的女性可以接种吗？

魏丽惠：如果孕期无意注射了HPV疫苗，无须干预，等哺乳期后再进行补种。目前不推荐妊娠女性接种HPV疫苗，而哺乳期女性可以接种HPV疫苗，但我国不建议哺乳期女性接种。

4.不清楚是否终身免疫

《中国科学报》：HPV疫苗能与其他疫苗同时接种吗？

魏丽惠：WHO的观点是可以同时接种，但我国不建议同时接种。

《中国科学报》：一旦接种HPV疫苗，是否就获得了终身免疫？

魏丽惠：目前并不知道。但临床数据表明在接种后8～10年疫苗仍有效。

《中国科学报》：如果已经确诊为宫颈癌前病变，实施了相应的手术治疗，还需要接种疫苗吗？

魏丽惠：可以接种，因为疫苗可以一定程度预防宫颈癌的复发。

《中国科学报》：假设全世界女性都能接种HPV疫苗，且都进行有效的筛查，是不是就可以消灭宫颈癌？

乔友林：不能消灭，只能说消除。

5.疫苗安全性有保障

《中国科学报》：HPV疫苗安全性如何？接种后有哪些不良反应？

魏丽惠：WHO全球疫苗安全咨询委员会对HPV疫苗的安全性进行定期审议，2016年最新结论认为，三种疫苗的安全性很好。大部分接种者仅有轻微的不良反应，比如在注射部位出现疼痛、肿胀、红斑、瘙痒。而全身不良反应多为头疼、发热、恶心、头晕眼花等。与疫苗可能有关的严重不良事件十分罕见。

《中国科学报》：针对宫颈癌筛查有哪些推荐？

乔友林：WHO筛查策略是，将HPV检测作为宫颈癌防治的初筛手段。如果初筛结果为阴性的妇女，5年之内不需要做复查，但应该在5～10年之内进行第二次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