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天津大学在本科生中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试验田”——工程科学实验班,期望能用不一样的人才培养模式,找到未来工程领军人才。
这是天津大学精密仪器与光电子工程学院作为国家教育体制改革领导小组批准设立的国家试点学院,针对中国工程教育学生动手能力不强、与行业发展脱节、创新不足等问题,开出的一剂药方。
“试验田”首先打破的是“唯分数论”的选才标准。兴趣和潜质,在这里被看得比分数更为重要,有的人高考成绩甚至没有达到天津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可恰巧的是这里偏偏“产量奇高”,4年后实现全面“逆袭”:全班平均成绩远高于其他班,超过70%的学生在国内外各类课外科技竞赛中获奖,三成以上学生担任了校院级各类社团主席。
也不断有人离开,最初的36名入选者,只有29名留到最后。他们中14人被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英国的帝国理工学院等世界名校录取;14人将在清华大学、天津大学等国内名校深造,其中13人被免试录取;还有1人签约了一家科技公司。
天津大学精仪学院院长曾周末担任实验班的班主任,在他看来,这里最可贵的地方是真正以学生为中心,引导他们去发现、发展真实的自己,“表现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劲儿”。
宋牧泽觉得自己“字写得不错”,就手写了一份申请表寄给天津大学,“狠狠地夸了一下自己‘能力强’‘活跃’”,没想到,真的入围了天津大学首批工程科学夏令营。
那一年,他高二,成绩排在年级60名~70名左右,不算太拔尖,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学科竞赛。
那一次的夏令营是他的大学初体验,从高中无边无际的题海中来到那里,让他觉得“好玩、有意思”。
他看到“有个同学展示自己做的电池板,能跟着太阳一直转”;听到“有个老师讲C++编程,把计算机语言讲得特别有意思”。在精仪学院“高大上”的实验室里,在姚建铨院士等业界“大咖”的讲座后,他印象中的课堂被重新定义了,“和高中讲课的灌真不一样”。
最终,宋牧泽和另外两位同学合作完成了“如何解决汽车行驶中开大灯问题”的解决方案,用了刚学的编程方法,用PPT完成了答辩,获得了“高考成绩不低于天津大学在当地录取分数线30分即可录取”的“入场券”。更重要的是,他触摸到真正的工程科学,发觉“学工科挺不错”。
天津大学精仪学院被确定为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学院那一年,恰逢钱学森诞辰100周年。在纪念大会上,郑哲敏院士阐释了钱学森对工程科学的理解,“纯科学家与从事实用工作的工程师间密切合作的需要,产生了一个新的职业——工程研究者或工程科学家。他们形成纯科学和工程之间的桥梁。他们是将基础科学知识应用于工程问题的那些人”。
2012年启动选拔。2013年实验班成立,36名学生成了首批“吃螃蟹”的人。这里面向仪器科学、光学工程、生物医学工程等领域。培养的人,可以是“具有创新潜质的学术精英”,也可以是“具有总师潜质的工程精英”。
这项试点学院改革集全校之力,“资源不受限,政策无禁区,敢碰改革关键点,敢趟改革深水区”。
“3+1”的培养方案,让学生在校学习3年后,可根据各自的发展特点,选择到国外学习或企业实践1年。
罗锐刚上大一时就注意到, 必须要修满40多个学分,“比学院其他班都要多很多”。课程表上有很多跨专业的课程,“许多课都是和物理、数学系的同学一起上的。”他们学《英文沟通与写作》,替代传统大学英语课程;核心课程全英文授课;《经典力学》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开放式课程;《科技文明史》《逻辑与批判性思维训练》《中文沟通与写作》《世界文明与跨文化沟通》等工程科学类通识课程等几乎都是针对他们的“定制课程”,并从全校各院系请老师来讲授。
最终,学生们可以在学院内部,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任何专业作为自己的毕业专业,获得学位证书。整个学习的过程,更多的选择权都在学生自己手上。
刚进入实验班时,曾在推荐信上夸自己“活跃”的宋牧泽,发现其实自己还不够活跃。课堂根本没有安静的时候,“我们随时和老师互动,听不懂甚至会要求老师重讲。”课下,同学们喜欢组成几个小团队“抱团”学习。“一般是以学霸为圆点,组成小团队一起学习。”宋牧泽笑着说,比如同学王云祥就是一个“圆点”,他即将到南加州大学直博,“网购买电路板、自己焊,是他的主要娱乐活动之一”。
期末考试大多是真刀实枪地做项目,很少有传统死记硬背的考试。许明智说:“这让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学、需要学什么、怎么才能学好,以及将来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发展等问题。”
听上去有些残酷,这个班实行竞争性分流机制,每年根据学生成长状况、个人兴趣进行分流,其他专业优秀学生可以申请进入该班,不适应的学生分流至学院其他专业。几年里,共有7名学生因为“不适合”离开了这里。
去年9月,班里有20人选择前往包括哥伦比亚大学、多伦多大学在内的海外著名高校进行毕业设计,9人选择前往国内知名企业进行实习。
班长许明智高考分数低于当年天津大学在当地最低提档线2分。大四时他在哥伦比亚大学完成了毕业设计,而且决定将在那里继续深造。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更明确——进入国际科研咨询行业,而不只是单纯地做学术研究。
同样在海外名校完成了毕业设计的罗锐则作了相反的决定,她放弃了海外深造的机会选择去清华大学直接攻读博士学位,她认为“做科研,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而且还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科研方向——微机电系统。
“教育改革的出发点,是尊重学生主体地位,激发学生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曾周末说,创新人才不是“拔”出来的,而是在适宜的土壤中“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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