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数字经济发展,社会在不断分化,这次信息革命尤其是互联网加上人工智能,导致数字鸿沟越来越大,中国又是一个发展快速的国家,所以整个发展差距也非常大。”近日,在2017中国(深圳)IT领袖峰会上,亚信科技董事长田溯宁表示。
众所周知,贫富差距是发展差距的一个重要表现形式。贫困一直是困扰社会发展的尖锐问题。时下,如何用好信息这把打开致富之门的钥匙?作为技术革命的受益者,责任也变得越来越重要,诸多IT界人士纷纷为“IT与数字脱贫”出谋划策。
不能光玩手机
世界银行集团国际金融公司亚太区首席投资官李耀认为,技术不断变迁推动着人类征服自然,克服各类困难,尤其在克服贫富差距这个方面的手段不断进步。
上世纪70年代,世界银行觉得应该在发展中国家盖一些水泥厂之类的工厂,这就是不得了的事情;到了90年代,在发展中国家建立一些信息高速公路和信息基础设施,又成为非常重要的手段。如今又发生了变化,比如说用一些新的识别技术、征信技术以及通讯技术,使得最底层的人可以触及。
“IT与数字脱贫,用世行的观点或者术语来讲,叫做金融包容和数字包容,即再穷的人也有享受信息服务技术的这种权利。”李耀表示。
在58集团首席执行官姚劲波看来,今天所有的人不管你有没有钱,你接受信息的能力都是大幅度加强、大幅度改善的。
“过去只有贵族能找好的老师,今天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接触到斯坦福公开课。”姚劲波说,一个人无论用什么手机,接触的信息品质是一样的,接触信息的能力越来越平等。与此同时,“并不是说农民能接触信息、都能上网了就能脱贫。城市也是一样”。
道同投资(京都资本)创始合伙人、董事长张醒生在考察白洋淀污染和贫困文化时,发现了一个现象。一方面农田里干活的都是50多岁的中老年人,另一方面十几岁的孩子上不了大学,不工作也没有知识去工作。他们个个拿着时尚手机,每天乐此不疲去上网、发各种消息;今天打零工赚30元今天就花掉,没有发展规划。
“跟互联网联结在一起,可是并没有解决贫困问题。”张醒生说,从这个角度看,互联网把人拉得很近,但怎么让这些贫困的人不是光玩互联网,而是从互联网中获得生活发展的技能,融入这个社会,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过去贫困减少的主要原因是市场经济。”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秘书长沈东曙表示,“互联网现在给了一个特别大和新的起点,我们做一种市场建设的工作,最主要是希望找到杠杆效应。”他认为,IT到了一个跟市场经济差不多同样重要的阶段。
IT服务模式
“我们过去认为IT能够改变世界,后来我发现IT不能改变世界,IT只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其实法制、商业模式是非常重要的。”赛伯乐投资集团总裁王阳表示。
他在贵州考察后发现,山里贫困的家庭只是不知道怎么致富而已,为什么不知道?信息不流通、交通不流通。比如苗织手工艺者只知道她的母亲、奶奶教她怎么织原来传统的东西,却没有一个平台告诉她城里人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图案。
大数据上可以做平台,教会每个人都能挣钱的模式,将来每个人都为自己打工。王阳表示,“IT可以做到用平台的形式让广大的群众都参与,而且用教育的形式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平台上我们只要上得去,就能够做好事情’。”大数据可以精准扶贫。
“全面的信息基础设施,包括成本的下降,只是给所有人提供了机会。如果你愿意发展,你能跟所有人在一个起跑线上,并不是所有人就脱贫了。”姚劲波的观点不是IT脱贫,是基于IT的服务脱贫。
而农村缺少一些专门针对农民的好的服务。“我们要做的是把信息服务带到农村层面去。他们会用手机查看信息,但信息能不能无差别传递给每个人,这很重要。我们有责任做好,因为一个信息可能改变一个人生。”姚劲波说,下一步58同城将深度加码农村市场,推进“58同村”,为农村提供更加优质的本地化服务。
在沪江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伏彩瑞看来,扶贫必须扶植,扶植的根本是改善教育。他提出,让优秀的老师足不出户在自己电脑上、用自己可以把握的时间,把自己不上课的时间捐出来,从一个礼拜捐一堂课变成一天捐一堂课。
“传递技能之外,帮助别人形成良好的信仰、良好的人格以及价值观、思想,这里面总有一批年轻人愿意将来读了书回到自己家乡,一代一代。”伏彩瑞说。
李耀表示,推动减贫“讲得最多的是普惠金融,因为普惠金融是最直接减少贫困的手段。还有很重要的普惠教育、普惠农业、精准农业等,如何使得很贫困的人用很少的资源却能获得很大的产量”。
商业的公益性
当新的生产利益有了大的IT技术,未来会怎样?“IT的关键在于,你如何使得社会生产力在这样一个方式的推动下不断爆发出来,使得社会不断良性循环、可持续发展。”李耀表示。
在张醒生的农业农村实践中,他发现要回乡还是有问题存在的,比如利益格局盘根错节。“你要想回去做一个公务员,基本没有机会。因为都已经被乡亲们占领了。但是互联网是可以把它打破的”。
他认为,一二线、三四线在城里历练过的人,有善用互联网的能力进行农业示范,如他和田溯宁在乌苏里江经营的稻米鸭有机生态农业,并把它产业化,是一个很好的方式。所以,用互联网精准扶贫还是有机会的。
“虽然IT可能改变社会,但是会受到利益集团强力抵抗。”张醒生的另一个实践发现,原本希望用移动互联技术指导一家跨国公司进行农药售卖,并实现社会责任保证控制,但现实的利益格局使之非常困难。
世界银行有一句名言,发展中国家增长的发动机来自于民间的资本家,民营资本是增长的发动机。那么扶贫是公益性的还是商业性的?
沈东曙认为,现在扶贫已经变成一种生意了,而且是一种很赚钱、可以很好做的生意。更重要的是,所有企业都要数字化运营,公益组织数字化运营本身就是一个生意。精准扶贫最难的不是人口的精准,而是效果的精准。
在他看来,社会创新组织和公益组织可能要为商业走到最前面,从这个角度理解,“自己比商业的风险投资人更靠前、冒更大风险,但是我们相信效益能够在商业上变现或者政府政策上变现”。
姚劲波表示,如果抱着理想做一个有大量用户的平台,让很多人因为这个平台受益,这就体现出了它的公益属性。比如,“转转是我们推出的一个二手平台,事实上是城市人在卖,农村的人、工厂的人在买。这是商业,不是公益。但是让一个物品的价值极大化,没有浪费,这就是一种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