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也分三百六十行，有很多细分领域需要去探索。而且，很多细分领域也正在壮大起来。你要问现在服务机器人市场处于什么阶段，我只能说我们正在跟每一个行业磨合，相当于正处于处对象、找女朋友的阶段。”

说这话的，是山东创泽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庆民，他所领导的这家公司正在服务机器人市场步步为营。在4月2日于日照举办的2017国家机器人发展论坛上，李庆民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如今的服务机器人市场已基本迈过了“从0到1”的市场培育期，开始向各个细分领域深耕的新阶段。

不再“冰火两重天”

清明节假期的山东体育学院日照校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来这里的人们既不是前来赏红踏青，也不是来健身运动，这里的主题只有一个——RoboCup机器人世界杯中国赛。

为期3天的大赛中，先后有来自全国23个省市352个参赛单位的418支参赛队、2000多名参赛选手共赴这场科技盛宴，在16个大项、30个项目中进行比拼。大赛现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这几乎成了各类机器人活动的标配。

以往，机器人大赛或展会热闹的场景只是机器人产业的“表象”，“内里”的机器人市场其实非常冷清：做机器人研发或产业化的企业往往伴随着“烧钱”“在路上”“举步维艰”这样的字眼。用“提前半步是先进，提前一步是先烈”这句话来形容机器人市场再贴切不过了。

随着技术的更迭，市场瞬息万变。如今的机器人市场需求已不再在踟蹰中观望，而是有了真真切切的订单。李庆民告诉记者，就在刚刚过去的3月份，他的公司就接到了一张1500万元的订单。

“以前我们还在想，卖出1000台机器人大概需要多久？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迅猛得多。”李庆民说，现在和他们洽谈订单的，都是以“千台”为单位，“这种真真切切的需求，反而搞得我们很被动”。

从通用走向定制化

记者在国家机器人发展论坛入口处见到了山东创泽信息技术公司的服务机器人“创创”，这是一款偏通用型的智能服务机器人。在现场，它能通过跟人“对视”准确地判断出人的年龄、情绪甚至是“颜值”，这让参会的人员拍手称奇。

“‘创创’是响应李克强总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由创泽信息一群年轻的创客经过不懈努力研制出来的。”李庆民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创创”目前已是第三代产品，相比前两代“先烈”而言，它现在代表的已经称得上是“先进”了。

谈及为何还在走“通用型”这条路，李庆民道出了玄机：“‘创创’现在正处于‘找女朋友’的阶段，还在和每一个细分行业‘相亲’，所以要让自己全能一点，以找到适合深耕的行业。”

李庆民认为，尽管目前的细分市场已经不是从前无利可图的那个阶段，但每个细分领域的机器人市场还太小，一两个细分市场还不足以养活投入巨大的企业，所以现阶段“必须胡子眉毛一把抓”，先让机器人“用起来”。

用正在“处对象”来形容服务机器人的市场现状，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比喻。论坛现场一位专业观众告诉记者，服务机器人从通用走向定制化，势必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据她观察，在这个过程中，需求方与供应商都“非常积极”。

“跟找女朋友一样，谈得来就成，不合适就散，最后比较匹配的，才能修成好姻缘。”李庆民说，“我们之后可能会选择一到两个行业去深耕，通过这种深耕和定制化找到生存的机会。”

巧合的是，在同日于深圳举行的2017中国IT领袖峰会上，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发表了类似的观点。他把“新制造”归为“未来十年以内会加速5个行业的变革”，并指出“未来的制造行业已经不是标准化、规模化，而是定制化、个性化和智能化”。

尚不足以满足真正需求

尽管预期乐观，但记者通过观察和采访了解到，目前的服务机器人尚不足以满足人们预期或设想的需求。

“创创”的“前辈”就遭遇过滑铁卢。按照李庆民的设想，在他们研发第二代机器人的时候，就设想了在医院充当服务角色的机器人。然而，当时还没有标配激光雷达的服务机器人，根本无法胜任给它设定的任务：躲避移动的人群都是一大难题。后来，只好改为放在导诊台上的问询机器人。

李庆民还举出另外一个例子：某餐厅购置一台送餐机器人，使其承担服务员的角色。没想到该送餐机器人秒变“圈粉利器”，许多前来就餐的食客都慕名而来，为的就是听机器人报菜单、用机器人点餐。预先设定让它“送送餐”“扫扫地”的服务员角色不小心变成了“形象大使”。

“以后确实是要替代人工、节省人力成本，但现在还没到这个阶段。”李庆民说。

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宏鑫在论坛报告中也提到，机器人研究须从生活实际需求出发实现产业化，让人类从重复性、高危性等工作中解脱出来。

“人类很早以前就开始幻想能制造出‘人的机器’，甚至是‘超能力的人’，同时‘机器威胁论’一直存在，这种幻想与质疑极大促进了机器人技术的进步和各种科学技术的发展。”吴宏鑫表示，服务机器人正需要这种“科幻追求”。

吴宏鑫还提醒道，机器人的产业化应用能否具有生命力关键在于可靠性，希望科研机构、企业单位不要单纯追求智能化水平，必须把可靠性摆在第一位。

服务机器人要“卖服务”

对于服务机器人的应用场景，李庆民认为有3种不同的应用领域，分别是有创新性思维的行业领域、有可替代的重复性劳动需求、有人类生理极限所不能承受的环境条件。不过，无论何种应用场景，服务机器人的属性都是“服务”，服务机器人生产商所提供的也不仅仅是一台机器人，更多是“卖服务”。

“采购我们的机器人，我们需要安排一个团队过去，通过与应用场景的对接进行二次开发。”李庆民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服务机器人厂商的二次开发是有很大价值的。

此外，由于技术不断迭代，服务机器人在场景中的应用尚不成熟，服务机器人也不能停下创新的脚步。“说得直白点，整个行业都在创新。很有可能我们这一代产品还没有投放，下一代技术已经出来了。”李庆民对记者说。

“我们相当于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需要集成许多技术——有人提供钢材、水泥，有人提供门窗，这就需要我们不断地去开发、升级，将技术的迭代也融入到我们的服务中去。”李庆民透露，在与客户签订订单协议的时候，同时也把“免费升级保修期”写进去，这也是为什么服务机器人产品价格不菲的重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服务机器人的产业化步伐加快，其产业环境也不断趋好。

“近几年机器人产业发展很快，作为一种新兴产业，科协愿积极搭建服务创新平台，面向经济重点行业需求，努力发挥智力人才优势，助力机器人产业快速健康发展，为促进创新驱动发展做好服务。”山东省科协副主席纪洪波对《中国科学报》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