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16年12月30日，农业部审议通过《开展水果蔬菜茶叶有机肥替代化肥行动方案》，实际上，相关工作早已开始布局。全国每年产生畜禽粪污38亿吨，这也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然而，关于畜禽粪污的综合利用率却不到60%。如何将粪便变废为宝，将其处理成对农田有利的有机肥？仍然面临许多问题和挑战。

■本报记者 张晴丹

农民在地里施有机肥 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我国畜牧业的产值已占农业总产值近1/3，巨大成就的背后是日益严重的畜禽粪污问题。全国每年产生畜禽粪污38亿吨，这也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然而，关于畜禽粪污的综合利用率却不到60%，也就是说最少有15.2亿吨粪污浪费。如果将粪便变废为宝，将其处理成对农田有利的有机肥，会有很大的市场空间。

2016年12月21日，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四次会议。习近平在会上强调，加快推进畜禽养殖废弃物处理和资源化，关系6亿多农村居民生产生活环境，关系农村能源革命，关系能不能不断改善土壤地力、治理好农业面源污染，是一件利国利民利长远的大好事。

2016年12月30日，农业部部长韩长赋主持召开部常务会议，传达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研究畜禽养殖废弃物处理和资源化等工作，在会上审议并原则通过《开展水果蔬菜茶叶有机肥替代化肥行动方案》。

新的一年里，国家将重点落实有机肥替代化肥实施方案。专家认为，有机肥替代化肥是实现“一控两减三基本”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目标的重要举措，具有可行性，但替代不可能一蹴而就，仍然面临许多问题和挑战。

施肥量巨大造成运输成本高

随着农业现代化水平越来越高，有机食品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生态农业便成为农业领域最具活力的代表。而科学广泛地推广有机肥，可以帮助我国农业逐步向生态农业转变，使绿色生态食品走向大众餐桌。

2017年，农业部将把畜禽养殖废弃物处理和资源化作为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重中之重，整合资源力量，坚持农业面源污染攻坚战，推进工作组各项机制，大力支持果菜茶有机肥替代化肥等重大行动。

从中央到地方，都在鼓励提倡生产施用有机肥料。

“有机肥部分替代化肥，是可行的，有利于促进农业废弃资源转化利用。”上海化工研究院副总工程师、国家化肥质量监督检验中心（上海）主任刘刚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用有机肥替代化肥仍然存在一些难点需要攻克。

刘刚表示，有机肥发展存在一个典型瓶颈问题，就是与化肥相比，有机肥不但用量大，而且费功夫。比如一亩地用几十公斤化肥就可以，但是一亩地用有机肥则需要施上吨的量才能达到同样的增产效果。

此外，成本问题也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有机肥的推广应用。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胡树文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有机肥生产的人工成本和运输成本都比较高。

据介绍，由于腐熟时间较长，翻堆、干燥、粉碎、包装等操作过程人工投入量大，导致有机肥生产成本增加。并且，目前有机肥还不能享受化肥的有关运输优惠政策，加上有机肥的使用量巨大，其运输成本通常为化学肥料的2～3倍。

“现在，有机肥的资源还是比较紧缺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有机肥的推广。”国家有机类肥料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国家有机肥料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秘书长杨兴明教授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过渡阶段须有机无机相结合

一直以来，中国农民有使用有机肥的传统，有机肥有其自身的许多优点。

“有机肥可以改良土壤结构，施到土壤里后，是给土壤微生物吃的，土壤微生物对有机肥的分解转化能够激活土壤活性，土壤活性高了，土壤的肥力就高了，这样可以促进植物的根系生长，提高肥料利用效率。促使水果、蔬菜等的口感品质得到提升。”杨兴明介绍，这个作用是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据了解，有机肥主要来源有畜禽粪便、作物秸秆、豆粕、菜饼粕、味精渣、蘑菇渣、中药渣等。目前大部分为农家就地取材，自行积制的。与化肥相比，有机肥的作用效果仍然较慢。

尽管有机肥发展热情高涨，现阶段的农业生产依然以化肥为主，有机肥扮演的是一个“补充”的角色。目前，从国际总的趋势来看，还是以无机肥为主，有机肥为辅。

“有机肥大部分应用在高品质的经济作物上，比如果树、茶叶等，可以承受一定的成本，真正的高质量有机肥价格不便宜。”刘刚说，想要大面积推广有机肥，还需要进一步做很多工作。

刘刚指出，针对我国目前的发展过渡阶段，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把有机无机肥料相结合。“也就是以有机质为主，里面掺加了一些氮磷钾的无机肥料。既能满足作物快速增长的需要，也能满足土壤增添有机质的需要。”

这个观点也得到了胡树文的认可。胡树文表示，作物生长需要氮磷钾等养分，有机肥在这方面的养分比较欠缺，而无机肥负责提供作物的矿质营养，可以弥补这些不足。只有两者有机结合、相辅相成、取长补短，方能更好地促进农业发展。

约束性指标有待进一步完善

为积极探索产出高效、产品安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现代农业发展之路，日前，农业部制定了《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

“如何实现到2020年化肥零增长，这部分用什么来补充呢，我认为有机肥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杨兴明指出，近几年，我国有机肥产业发展很迅速，但是标准化和规模化生产仍然是短板。

标准化的生产需要约束性的指标。按照农业部要求，自2016年1月1日起，有机肥按《有机肥料》（NY525—2012）、《有机—无机复混肥料》（GB18877—2009）、《生物有机肥》（NY884—2012）标准执行。

“这个还是比较‘低门槛’的标准，国家标准目前依然没有。”杨兴明指出，我国在肥料标准上存在一个问题，即化学肥料标准太“死”，有机肥料标准太“粗”，众多肥料专家都认识到，如果要适应有机肥近年来快速发展的节奏，还应该对有机肥标准进行细化。

比如，对于有机肥中的有机质指标没有一个很好的评价标准。有机质的评价标准和分类，对于有机肥的品质是正相关的，杨兴明建议对有机肥里的有机质增加评价标准和分类，增加活性有机质的技术指标。

由于有机肥主要来源于畜禽粪便，养殖户在养殖过程中大量采用饲料养殖，造成畜禽粪便里钠含量偏高，含钠量高的有机肥对作物的生长十分不利，对土壤也会产生一定的破坏。

刘刚建议，将来我国在修订有机肥标准时也应该考虑钠含量的限制问题。

在胡树文看来，畜禽粪便里还会存在抗生素、重金属、有害病菌等问题。有些畜禽粪便处理不好，还会产生一些病菌，如果让这些病菌流入土壤，会对作物造成严重危害。因此，有机肥标准的制定还应该充分考虑这些因素。

“针对我国大部分土壤有机质严重下降的现状，及时补充有机质对保障农村增产和稳产非常重要，而有机肥的替代过程是需要逐步进行的，很多匹配的技术、加工工艺等都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未来任重道远。”刘刚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