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大学深陷数据造假风波。图片来源：iStockphoto

日前，美国州地方法院收到一封检举信，控告一名科学家和杜克大学，篡改实验数据，不当获得高达2亿美金的联邦资助。

实际上，端倪早已出现。2013年3月的一个星期五，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杜克大学的一个研究人员突然被捕，罪名是挪用经费。被捕的生物学家Erin Potts-Kant当庭认罪，承认在亚马逊和沃尔玛等商城刷杜克大学信用卡购物并伪造收据，贪污公款2.5万美金。最后，州法院判Potts-Kant缓刑和社会服务，并征收了罚款。

但Potts-Kant的麻烦刚刚开始，并且情况越来越糟。杜克大学随后调查发现，她研究工作也存在不少问题。Potts-Kant的15篇论文目前已被撤销，原因是含有“不可靠”数据。这些论文大部分属于肺部生物学领域。

调查人员分析了原始数据，重新计算结果，甚至重新做实验，发现很多数据不可靠。另外，Potts-Kant还有3篇论文需要修正，4篇部分撤稿，3篇被表达关切。

如果此次起诉罪名成立，杜克大学将需要加倍偿还高达6亿美元的经费，而爆料者最高可得到过亿美元回报。

“杜克大学的案子让全国科研机构十分震惊。”专门负责虚报费用案的律师 Joel Androphy说。这一指控是依据美国联邦虚假申报法案（FCA）迄今为止针对学术不端行为涉及数额最大的指控，他提到，如果胜诉，将为“其他爆料者打开大门”。

目前，虚报费用案在美国司法诉讼中的比例不断加大。1863年通过的FCA指出，给予任何一个公民代表政府指控通过欺诈行为获得的联邦经费的权利。如果指控成立，回报非常丰厚，爆料者可以获得高达罚款30%的报酬。2013年，爆料者共提起754个FCA诉讼。近年来，美国政府平均每年能从FCA案件中获得35亿美元入账。

相对而言，这些案件很少将矛头指向研究型大学，许多人爆料的是医疗卫生和军事项目中的“猫腻”。但这一情况正在改变。律师Suzanne Jaffe Bloom 说：“FCA正在越来越多地被用来起诉企业和研究机构中的欺诈行为。”

一般而言，公立大学因为属于政府，可能还有一点保护伞。例如，2014年，爆料者以伪造数据为由将得克萨斯大学告上法庭，最高法院终审宣判，公立大学具有FCA豁免权，不可以虚假申报法案为由指控。私立大学则没有这样的待遇。而在过去十年，获得联邦经费最多的25所大学，其中有11所是私立的。

而杜克大学正是美国著名的私立大学，研究经费充裕，2012年的数据显示，其年度科研总开销超过10亿美金，在全美排名第7。而该案的爆料人是生物学家Joseph Thomas。2008年Thomas加入杜克大学细胞生物学系，2012年进入杜克医学院William Michael Foster实验室，在Erin Potts-Kant手下工作。

Thomas在指控中称，Potts-Kant几乎在她参与的所有实验和项目中篡改数据，有时不给小鼠合适的实验条件，有时候根本就不做实验，伪造数据，还经常根据假设所需篡改数据，使其具备统计意义。

而且，他还提到，Foster和杜克大学的其他研究人员在调查之前，就了解Potts-Kant工作存在问题，例如同行在会议上对她数据的质疑，以及她实际花在研究上的时间远低于所需工作量。但大学在申请经费以及项目汇报的时候，知情不报。

尤其是，Thomas声称，自2006年以来，杜克大学接收到的至少49个项目的8280万美元，“直接与Potts-Kant或Foster实验室的学术不端或欺诈行为有关”。他还提到，这些伪造数据也帮助其他机构获得15项额外经费，共计1.209亿美元。

Foster、Potts-Kant和Thomas均未接受采访。但杜克大学发言人Michael Schoenfeld则声明，校方仅仅在贪污案件曝光后发现数据问题，并立即通知多个联邦机构，还按照联邦法律要求，立刻展开正式调查。

“即便Potts-Kant的行为没能及时查清，杜克大学也依据法律规定，在2013年6月向若干政府机构通报了该问题，并立即启动了正式的学术不端调查。”Schoenfeld说，“自那时以来，杜克大学针对经费问题，为政府提供了大量信息，我们还将继续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

不过，未参与此案的一位律师表示，该案件可能面临一些障碍。尽管大量稿件撤回意味着Thomas的起诉能达到FCA要求的“欺诈”存在，但人们很难证实造假数据对获得经费至关重要。“一个重要的概念是，你可能学术不端，但没有虚报问题。”美国富理达律师事务所的Torrey Young说。（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