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左）和孩子们在一起。

■本报记者 韩琨

2014年9月，张莉来到武汉工商学院，作为一名电子商务学院的新生，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

开学后不久，她加入了学校的青年志愿者协会，成为“微笑培蕾·爱心家教”的志愿者。从2014年10月至今，张莉每个周六、周日的上午都在学校附近社区的外来务工家庭里度过。

对于许多大一新生来说，刚入学时加入一些社团大多是图个新鲜，能坚持下去的人并不多。至于志愿者活动，参加的人也有，但像张莉这样一直坚持了四个学期的人就很少了。

初见：心酸与触动

被问起为什么会做爱心家教的志愿者，为什么加入青协，张莉的回答特别简单：“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样做挺好的。”

每个周六、周日的上午，张莉都要前往学校附近的青菱寺社区，早早地过去辅导小朋友的功课，再赶在午饭前离开。

该社区位于武汉市洪山区青菱乡，这里的居民一半以上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受文化水平低、生活压力大、收入水平低、住房条件差等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他们在子女对学习情况、心理健康以及行为习惯培养等方面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因此，2010年，武汉工商学院电子商务专业大二学生刘煜宸发起了“微笑培蕾·爱心家教”的志愿活动。

“我是从学长学姐们手中接过这个爱心传递棒的。”张莉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至今她都记得第一次到家教家庭拜访时的情景。

“8点多我们就从学校出发了。那边的路不太好走，学长说带我们走一条好走一些的路，然而还是挺难记住的。”张莉说，这些外来务工家庭聚居在一片很杂乱的平房中，道路狭窄曲折，房屋外形相似，对于第一次上门的人来说还真不好找。

“对于来这里做家教的志愿者来说，记路的本领要特别强才行。”张莉笑道。而之后的两年中，她却变成了对这里无比熟悉的那个人。

那天早晨，第一次上门拜访的张莉还没有入屋，就见到了即将辅导两年的小朋友。在石头房子的门口，外面有个破旧的沙发，两个小女孩儿就坐在沙发上，乖乖地等着要上门的大姐姐。

“到那儿我的第一感慨就是没想到，我没想到武汉现在还有这种环境的地方。看到小朋友们坐在破沙发上，我甚至有点心酸。”张莉向记者回忆道。

在短暂的一个多小时里，虽然怕生的小姑娘依然表现得十分羞涩，但张莉已经读出了在她小小的心里藏不住的亲近以及想要交流的欲望，这位小姑娘也知道，眼前的大姐姐以后每周都要来辅导自己的学习了。

挑战与成就感

张莉向记者坦言，刚开始做家教时，的确遭遇了不少挑战，此前毫无经验的她只能和小朋友一起慢慢摸索合适的辅导方法，而有些时候，她也相当于给自己补了课。

“那会儿我真的是完全没有经验，让我自己去写作业还行，但要怎么向小学生讲解，以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教会他们，真的蛮难的。”她说，有时明明自己觉得很简单的内容，但小朋友们就是理解不了，只能耐心再耐心。

慢慢地，张莉从小朋友的笔记和课本出发，琢磨最接近老师的思路，学会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家教才慢慢见效。有时，她也会给小朋友讲一点“超纲”的内容，比如用轴线讲解长度单位的换算关系，简单明了地让他们弄明白了困扰许久的进率问题。

有时，张莉也会在辅导中给自己补上一课，比如小学数学中不少人会栽跟头的“鸡兔同笼”问题。

她笑着告诉记者，关于这类问题，自己当年就学得不好，这次因为要辅导小朋友们，总算是彻底搞明白了，也是家教的额外收获。“最后我教给要辅导小朋友的那套解法，还是附近另一家小朋友告诉我的呢。”

当然，张莉的辅导中也有一些“意外”发生，比如小朋友的英语学习情况。

“上门辅导之后，我没有想到，对于四年级的小学生来说，26个字母的读写都还成问题。”眼前的小姑娘既不会英语，也丝毫不喜欢英语，这让张莉很头疼。

“没办法，我只好逼着她学，软硬兼施，用尽各种办法让她多读一点英语。”张莉说。

除了辅导家庭作业外，张莉还会额外布置一些习题，希望起到巩固知识点的作用。也正是因为这些额外的作业，小姑娘有时会跟张莉斗嘴打趣，叫一下苦。“虽然她有时嘴上说觉得我很严厉，但我明白，她还是很希望我去辅导她的。”张莉说。

两年下来，张莉对这位小姑娘的辅导效果还算不错。“成绩有所提高，她父母也表示，女儿的性格比以前好了，没有之前那么任性了。”说起这些，张莉的话语中满是欣慰。

触摸生活另一面

通过爱心家教的窗口，象牙塔里的张莉也接触到了生活的另外一面。辅导学习之外，她也关心孩子们其他方面的成长。

青菱寺社区的外来务工人员大多在附近的一个农产品市场工作。他们的日常作息与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同，也更加辛苦。往往是父母回到家中，孩子已经睡着了。白天孩子在家时，吃的是父母预留的饭菜。由于见不到面，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辅导孩子学习了。

在一次非常规拜访中，张莉发现小朋友比预计的放学时间晚回到家，那时虽然已经落雨，但一个有点淘气的小男孩儿还是跟几个小伙伴一起在回家的路上玩耍，耽误了一段时间才回家。询问之下，张莉才明白，小朋友的心理活动是：“反正家里也没人，回家没有意思，不如在路上多玩一会儿。”

张莉观察到，这些家庭里的小朋友和附近的武汉本地小朋友不太能融合在一起，尤其需要关爱。令她印象深刻的是，有个小男孩甚至希望通过写错甚至不写作业的行为来吸引父母的关注。

“他告诉我，如果没完成作业，爸爸、妈妈会对自己关注多一点，哪怕是吼一吼，多讲几句，他都觉得比没有交流好。”张莉说。“对于这样的小孩子而言，虽然不是留守儿童，但也与留守儿童差不多了。”

正是观察到了小朋友们的心理和情感需求，每次家教张莉都会提前跟家教家庭约好，希望孩子的父母尽量在家，告诉他们这种陪伴背后的积极意义。

“即使父母做不到每次都在家中，但我还是会每个月都见一下小朋友的家长，主动沟通小朋友最近各方面的表现，提醒家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张莉补充道。

开学就要大三了，自己辅导了两年的小姑娘成绩也有所提高，这让张莉可以放心地专注于学业。但她强调：“毫无疑问，我们青协的爱心家教活动还会继续下去，学弟学妹们会接过我的这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