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悼念会现场。

（新华社发）

柏林勃兰登堡门前广场悼念会现场

（哀悼声援活动柏林站工作组供图）

柏林悼念活动发起人施秋慧（右一）在现场

（哀悼声援活动柏林站工作组供图）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6月5日，在德国的蓝天白云下，在柏林的标志性建筑勃兰登堡门前，人们身穿黑衣、胸佩白花，为罹难者李洋洁唱起《送别》。当天，约200名华人和外国友人聚集勃兰登堡门前，自发悼念在德国遇害的中国留学生李洋洁。广场上摆着李洋洁的画像，那是她在课上和自己作品合影的笑脸，画像前是参加悼念者献给她的鲜花，画像后站着几十位华人，他们举着“沉痛悼念”“期盼真相”“反对暴力”的中德双语横幅和标语。让人想到在此次事件中，中国及华人是李洋洁家庭的坚强后盾。

事后，在柏林悼念活动的微信群里，一位微信名为“理想”的华人说：“一到现场鼻子就发酸，《送别》一唱眼泪就下来了。”就像此次柏林悼念活动的发起者施秋慧说的一样，当她听到李洋洁遇害的消息时，作为曾经的留学生，感受到了切肤之痛。而这种切肤之痛驱使着她发起这场沉默的抗议，为李洋洁争取法律上的公正。

疑点重重引发质疑

李洋洁生前就读于德国安哈尔特应用技术大学德绍校区，5月11日，当地时间晚上8时30分，天还未黑，她外出跑步时失联。次日，李洋洁的朋友报警，并开始在网上广发寻人消息。5月13日，警方在市区的一处灌木丛内发现一具女性遗体，此地距李洋洁生前住处直线距离仅几十米，遗体头部受到重创，面目难辨。16日，通过DNA比对，确定此遗体为李洋洁。尸检结果显示，李洋洁生前曾遭性侵，死因是头部重创。5月20日，警察在搜查到的李洋洁的衣物上发现了另一人的DNA。之后一名男性前往警察局，称发现的DNA可能是他的。之后，警察搜查该男子的住处，发现了血迹和其他线索，警察推断犯罪现场是其居住公寓内的一个空房，尸体被从窗户扔下。

5月24日，德国警方召开发布会称，已逮捕包括上述男性在内的两名犯罪嫌疑人，一男一女，均为20岁，是德绍当地的一对情侣，但两人至今未承认杀害死者。当地检察官在向媒体介绍案情时，公开了犯罪嫌疑人的说法，披露了有损李洋洁声誉的、未被证实的细节。当晚，安哈尔特应用技术大学的吕克曼教授致信中德意志报，对检方的不当言语进行了回击和质疑。李洋洁的父母和驻德大使馆也均公开表示对德国检察官不当言论的不满。

而最让人们质疑和担忧的是此案在程序上的正义。犯罪嫌疑人的继父为当地警察局局长，有目击者称，案发后，他曾帮助犯罪嫌疑人搬家。而犯罪嫌疑人之前所住的公寓就是上文提到的可能案发现场，离李洋洁的住处不远。嫌疑犯的继父在接受采访时否认自己曾进入公寓，称自己只是开车过去装东西。犯罪嫌疑人的母亲也是一名高级警官，在警方获得另一人的DNA之后，次日，主动报名参加办案组。有消息称，犯罪嫌疑人在去警察局之前曾跟母亲有过沟通，谈话内容未知。鉴于上述信息，许多华人质疑犯罪嫌疑人的父母是否曾利用职权帮助其掩盖犯罪事实，干扰办案程序。德绍的检察机关表示，暂时没有证据证明两人曾干扰办案程序。

据德国《图片报》报道，男性嫌疑人的父母自5月25日开始休病假，却在6月3日晚开设了一间酒吧，与邻居和朋友一起举行庆祝活动。6月6日，男性嫌疑人继父约尔格·S被停职，因为当前情况下开设酒吧的行为与“领导层人员应有的道德要求”不相符。约尔格·S开设酒吧并庆祝的行为也再次引发了华人的不满。除此之外，媒体还曝光了男性犯罪嫌疑人被调查的历史，包括多年前涉嫌性侵一名儿童，以及两名犯罪嫌疑人共同孩子的不正常死亡。

多方力量共同努力

虽然此案还未水落石出，但多方力量都在积极推动此案的进展。根据公众号“中德教育”发布的消息，6月3日，中国驻德使馆领事部主任周安平参赞前往德国萨安州首府马格德堡市，就此事与该州内政部国务秘书塔马拉·参商交涉。中方要求德方公正调查和审理此案，同时采取有效措施，切实保护旅德中国公民和留学生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参商表示，萨安州内政部将与该州检察院密切合作，公正调查此案。鉴于此前检察官的不当言论以及男性嫌犯的家庭背景，检察院已任命一名长期从事性侵案件侦破、经验丰富的女检察官负责此案的调查，该案也已移交异地警方负责。同时，州检察院要求调查组每日报告调查进展。一旦调查结果确定两名嫌犯的作案嫌疑，检察院将立即提起指控，并由独立法院公正审理。

李洁洋的父母于5月20日来到德国，与女儿做最后的告别。6月5日，李洋洁的父母发布了一封公开信，回应与此案相关的情况并对提供帮助的人表达感谢。他们在公开信中说：“在大使馆的协助下，我们已聘请律师介入，帮助我们厘清疑点。我们信任德国法律体系。相关部门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并按德国法律惩办。如果这个过程中，有任何违规行为，我们都相信，这样的行为也会被揭发。对于外界的不当言辞，我们感到愤怒。但在此，我们要感谢关心我们的朋友，帮助重建我们女儿的声誉。”

目前，我驻德使馆仍在积极关注此案的进展。使馆方面对于处理留学生领事保护事件有明确分工。领事部全权负责与警方的沟通，教育处负责与学生会及校方进行联络。事件发生后，教育处即通过网站和“中德教育”微信公众号发布了紧急安全警示，提醒广大留学人员在外出锻炼时注意安全。随着案情的进展，教育处连续通过网站和微信公众号及时发布相关案件信息和工作情况，防止谣言扩散。

中国驻德使馆的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本报的采访时也肯定了安哈尔特应用技术大学在此案中的表现。本来此次学生遇害，校方没有责任，但学校方面还是承担了遇害女生家人来德的国际往返旅费和在德绍期间的住宿等费用，学校还特地安排了中国学生轮流照顾家属。外事办公室陆以理老师和其先生吕克曼教授负责家属在德绍期间的生活起居以及对外联络，照顾有加。校方安排了心理医生，对包括中国留学生在内的全体留学生提供心理辅导。

在德国的部分华人和留学生们也对李洋洁的遭遇感到愤怒和同情，他们秉持冷静、客观、理性的原则，积极地组织相关活动，希望能引起公众对此案的关注。“期待真相”“希望这个案件能够得到公正的处理”，这是笔者在采访中听得最多的话，也是所有华人的共同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