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才妃 吴江龙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6/5/12 8:5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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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场与南极的亲密接触

 李航在采样观测。

■本报记者 温才妃 通讯员 吴江龙

“回来了,回来了……”船终于靠岸了,岸边的同事、亲人向他们招手。4月12日,在位于上海浦东的中国极地考察国内基地码头,中国第32次南极考察队顺利完成各项预定考察任务,乘坐“雪龙”号极地科考船回到祖国怀抱。

随船返回的有3名武汉大学科考队员,他们是武汉大学中国南极测绘研究中心教师柯灝博士、博士生李航和电子信息学院博士生刘杨。

对于第31次南极科考队员、历经了南极中山站越冬的李航与刘杨来说,这是一次漫长的旅程,因为他们已离开中国530多天。

“当‘雪龙’号离祖国越来越近时,心情就越来越激动。”李航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32年的接力

三名武大人与南极的情缘,还得从武汉大学的南极科考历史说起。

据中国南极测绘研究中心副主任王泽民介绍,从我国独立从事南极科考的1984年起,武汉大学就开始了它的南极科考之旅。严酷的环境对体力有着严苛的要求,因此科考团队逐渐走向了年轻化。1994年,武大南极科考首次派出了博士研究生,一届接着一届,延续至今。

2007年,武汉大学主动找到北斗卫星导航办公室,建议在南极建立北斗导航卫星系统。这一举动得到我国政府的大力支持,从2007年开始实施当年,我国卫星轨道弧段就得以极大延伸,轨道精度提高了6倍。

从此,一项重要工作——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南极观测站的运行和维护,就落到了历届武大师生手中。

说它是一次漫长的旅程,一点儿也没错。

2014年10月30日,李航与刘杨随中国第31次南极科学考察队启程远赴南极。

19天后,当“雪龙”号在澳大利亚停靠补给时,正在澳大利亚访问的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时任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陪同下,登上科考船参观南极科考项目,并接见了包括李航、刘杨在内的中国第31次南极考察队全体队员。

“雪龙”号每年一次前往南极为科考站带去补给,原本憧憬着2016年回家过年的李航,因为接替他的队员未能按时抵达,被留下来在南极过了第二个新年, “尽管菜色很丰富,但是那股思乡之情涌动在嘴边,还是把年夜饭吃得五味杂陈的”。

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过去了,因为还有一堆工作在等着这群年轻的小伙子们。在南极,李航负责中山站大地测量和卫星导航的相关科学研究,刘杨负责地球磁场和极区电离层极光观测等。柯灝则参与南极内陆考察,挺进南极冰盖最高点Dome-A所在的昆仑站,负责空间数据采集、导航与测绘,并参与雪鹰-601固定翼飞机内陆机场的选址工作。

风雪科考人

回想南极经历,他们各有各的故事。

初到南极之时,正值极昼,刘杨总是睡不着,一觉睡两三个小时便会不自觉地醒来,一看表,夜里十二点还是太阳当空照。

而这时也恰好是一年中最忙的时段,大部分时间他们把那股初来的兴奋劲都用在了干活上。

和常温环境下作业相比,南极不仅温度低,而且风直接从冰盖上刮下来,中间没有任何阻挡物,异常凶猛。从生活区到观测栋,有时候刚下完雪,脚一踩整个人都陷到里面去。可是当设备出现故障,再大的风雪也得前行。

有一次,风从门缝钻进观测栋,导致设备故障,李航花了好几个小时,在室外零下30多度的环境下修理,冻得直打哆嗦。

11月刮大风,刘杨出去修设备,一物体被风卷起砸到了刘杨的脸上,顿时牙被撞掉了一颗。回想这段经历,天性乐观的他笑着说:“挺幸运没有砸到鼻子上,不然鼻梁该断了。”

刘杨告诉记者,尽管有一定风险存在,但在出发前,他们都在黑龙江亚布力培训基地参加过冬训,学习了遇险时的求生技能,按照安全规程来操作,基本上不会遇到太多危险。

然而,在南极,对于科考队员的考验,还来自于专业之外。

在国内,配件坏了可以重买或通知厂商修理,而在南极资源和条件极其有限的封闭环境下,设备坏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处理。李航学测绘出身,对电子元器件并不在行,当设备的通讯模块故障后,他硬着头皮参考设计图纸,在国内老师们的帮助下终于修好了设备。还有一次,一台工控机内用来同步时频的部件坏了,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修好,后来他找到了报废的机柜,把配件拆过来安装上去,才成功完成修理。

“这些听起来简单,但是每一次都折腾了好久。之前思路不对,总想着急于修复故障,但有的时候还需要灵感和巧劲。”李航说。

体验南极生活

“其实,南极并不像人想象的那么恶劣。”李航和刘杨异口同声地说。

巨大的蓝冰,萌萌的企鹅、海豹,不知名的海鸟,让他们感觉天地都是开阔的。南极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荒芜,多国在南极设站点,“中山站像是一座小村庄,有建筑物,只不过现代化程度没有国内高。”李航说。

在中山站,可以上网、玩手机,甚至视频聊天,只是带宽很有限,李航就曾在网上学习学校开设的慕课课程,却因在线考试的时候网速太慢,试卷没有提交成功,迎来了“首次挂科”。

工作之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

李航的个人爱好是摄影。而南极,尤其是中山站所在的位置正是摄影爱好者的天堂,紫色、粉色、碧色的绚丽极光总是能与他们不期而遇,潜水员眼中视若珍宝的虎鲸李航一年能打三回照面,而且还是虎鲸一家三口,更不用说憨态可掬的企鹅、海豹,它们是李航镜头下常见的模特。

他的作品被NASA、英国格林尼治皇家天文台、《中国国家天文》杂志等选用,这给导师王泽民不小的惊讶,“从前去的博士生埋头科考,带着审美的眼光从事科考的(武大博士生),李航还是第一人呢!”

带着对南极的无限向往,刘杨从中科院考到武大读博,工作累了他就自己或约伴去爬山,或是夜里坐着看极光。“人在大自然面前犹如置身旷野之上,感觉特别渺小,走远一点心里就会有所担心。但是,回头想想,一个冬天这块大陆上没有几个人,感觉也挺自豪的。”

在这片人烟稀少的冰雪琉璃世界,单调重复的工作之余,有人搞雕刻,有人打乒乓球,每个人的爱好都得到了最大的尊重。

当孤独、寂寞来袭,他们也很会自娱自乐的。比如,不放过任何聚会的机会,俄罗斯站长生日,李航亲手设计贺卡,全站人前去道贺;甚至连妇女节,在站长的提议下,大家还为女友、妻子举杯。

“去南极是一辈子难得的经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再来一遍。”刘杨兴奋地说,而他的话也代表了众多南极科考队员的心声。

《中国科学报》 (2016-05-12 第8版 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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