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俊庭 李佩君
“这里环境很好,能洗澡、能上网,离市区很近,但是目前在这里做实验的人太少了。”说这句话的是河南大学硕博连读的胡梦君,“这里平时基本上就我们俩”。
胡梦君说的另一个人是河南大学
学院青年教师刘彦春,他们都在该学院院长、长江学者万师强的研究团队工作。两人工作的地方现在叫作信阳森林生态系统定位研究站,2014年11月由河南大学与信阳市人民政府、信阳师范学院合作成立。
该研究站以亚热带—暖温带气候过渡区森林生态系统保护应用基础研究与实验示范推广为主要方向,长期进行生态学定位观测与野外实验。日前,笔者来到该研究站,记录下这两个年轻人的科研足迹。
枯燥的“美丽环境”
胡梦君是湖北人,说话挺多,爱开玩笑。但是,有人说笑的快乐日子对他和刘彦春来说,并不是很多。对他们二人来说,更多的时候是繁忙而有序的调查工作,尽管工作环境是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的森林。
以前二人的工作地点主要在信阳鸡公山地区,2014年4月,信阳市南湾林场的贤山发生了一场林火之后,这里也成了他们的工作地点。
5月,万师强得知林火发生的消息后,立刻对贤山林区进行了科研考察,6月就开始围绕火烧林地的周边建立长期观测样地,以观测林火干扰之后,森林生态系统在生态服务功能方面的恢复情况。“科学研究需要利用大自然提供的各种机会,如林火和干旱,我们要学会‘趁火打劫’。”这是万师强在建立火烧样地时和两个年轻人聊到的。
从事森林生态研究工作,必须能耐得住寂寞。“一座山,一间房,一个人。”这曾是刘彦春在南阳宝天曼生态站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对工作状态的自我描述。“现在回头想想,应该再加一句,就是一个事。”刘彦春补充道,“有事做,把事做好,也就没时间寂寞了。”
没有野外调查就没有数据,也就做不好生态学研究。刘彦春曾经把三个本科生留在鸡公山做毕业论文,一周后,他过来检查数据质量的时候,三人的表情惊人地一致,就是“崩溃”。当数据检查合格,通知他们可以下山离开的时候,三人瞬间变得欣喜若狂!
森林里的“声声尖叫”
在鸡公山,距离实验样地不远处的小路上不时会有游人经过,但是几乎没人过来和他们搭讪。对胡梦君而言,他在野外调查间隙,学一学树上的鸟叫,无疑是最好的自娱自乐方式。“你看,连鸟都不搭理我。”胡梦君笑着说。
科研圈流行这样一句话:发明是用专利的数量和寂寞的实验室里传出的声声尖叫来衡量的。胡梦君说,他和刘彦春的状态也可以说是“声声尖叫”,只不过是发生在森林里。
在贤山火烧实验平台,万师强团队开展了包括物种多样性、植被恢复与演替、地上及地下碳—氮循环等多个生态学研究方向,仅土壤呼吸环就有80个。胡梦君和刘彦春的常规工作之一就是拎着土壤碳通量自动观测仪,对所有呼吸环进行逐个测量,记录土壤中的二氧化碳浓度、土壤湿度和温度,进而研究林火干扰对森林土壤碳排放过程的影响。 “每次结束数据测定后,如果发现有价值的信息,都会让人瞬间兴奋起来。如果能有论文发表就更不用说了。”刘彦春兴奋地说。
胡梦君说,信阳地区七八月份经常下雨,很多时候大雨会导致鸡公山实验点断水断电,而一旦发生这样的状况,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拿一本书,坐在门口看书!“如果连书都不能看,人肯定是要疯掉的!”
逼成的习惯
胡梦君爱抽烟,但是他在野外样地进行调查的时候却从来不抽烟,因为担心对实验样地产生人为的干扰,影响实验测定。
万师强曾不止一次地强调,实验样地就是生态学家的脸,破坏了样地就是破坏了他们的脸。
早上七点,刘彦春和胡梦君就换上迷彩服,穿上长筒的登山袜和行军鞋,全副武装地拎着仪器出发了。
“到了七八月份,衣服几乎全部被汗水打湿,能拧下水来。蚊子也特别多、特别大,趴在身上,撵都撵不走,这时我们只能戴着防蚊帽做实验,游客还误以为我们两个是养蜂人。”刘彦春说。
胡梦君回忆,在建立贤山火烧实验样地的时候,在划定样地边界时,林子里没有现成的路可走,到处是成丛、带刺的植物,白天在样地里做完调查,晚上到宿舍还要在灯下挑刺。“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披荆斩棘。”
尽管如此,胡梦君、刘彦春还是觉得很满足。他们跟着万师强已有三年时间了,如今的胡梦君期待着在读博期间能有更多的进步,刘彦春希望在一段繁忙的测定任务结束之后,抽一点时间逛逛街、陪陪家人。
无论是枯燥也好,充实也罢,他们两个都已经习惯了。
《中国科学报》 (2015-07-09 第6版 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