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空挂12年依据何在

有关部门在任命王林旭担任副校长时肯定有其“考量“，但这肯定不是出于办好大学的考量。

■熊丙奇

近日，有学者实名指证中央民族大学副校长王林旭涉嫌“学历造假”，且是“无上班、无任教、无职责、无办公室、无与学生互动”的副校长。查询相关任命文件显示，王林旭确实于2003年被任命为“不占校领导班子职数，不转关系”的中央民族大学副校长。其本人也表示，接到这一任命后，从未赴中央民族大学上班，但这一任命有当时的考量。

不可否认，有关部门在任命王林旭担任副校长时肯定有其“考量”，但这肯定不是出于办好大学的考量。不然，怎会任命一个从来不到学校上班的副校长。出现这种局面，根源在于对大学实行行政治校，由行政部门负责校长的选拔任命。

如果大学校长由对学校负责的大学校长遴选委员会公开遴选，在遴选时就要听取师生的意见，学校会遴选一位挂名校长吗？即使是副校长，如果由正校长提名，校长会提名一个根本不能到岗上任的人担任副校长吗？

只有上级行政部门选拔、任命校长、副校长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本来，根据《高等教育法》，校长有提名副校长的权利，但在现实中，副校长也是由上级组织部门选拔、任命的。而在这一过程中，上级部门首先要考量的并非怎样有利于办学，而是干部安排、管理，包括被任命人的行政级别、民主党派、少数民族等因素——从干部队伍建设出发，通常会对班子成员中有民主党派、少数民族等作出要求，综合这些因素，只挂名不上班的副校长就很可能出现，他的挂名是以另一种形式对班子成员的构成作出“贡献”。

还有一种情况，上级部门会考虑校长的身份、头衔，对于某些管理岗位更有利于开展工作，而对于这种挂名兼职，当事人也顺水推舟，因为挂名对自己来说并无坏处，而且在不同场合也可用不同身份做事，在离开一个岗位后，还有一个岗位“备胎”。

但这种挂名对于大学的办学却有弊无利，严重伤害学校形象。首先，这是典型的因人设岗，不是科学设岗。既然一个职务可空挂多年，那就表明该职务根本就可以不设，连校长岗位都不科学设置，怎能做到学校内部其他岗位科学设置？其次，不利于干部管理。挂名副校长是一种兼职，对于需要全身心投入才能完成的职务，兼职会模糊岗位职责，更重要的是，这会助长某些官员利用兼职谋求利益。对于兼职，大家以前还认为是能者多劳，而在见多了官员身兼数职、不断变换身份捞取好处后，大家发现兼职模式不可取。对于公务员，相关法律明确公务员因工作需要在机关外兼职，应当经有关机关批准，并不得领取兼职报酬。而对于大学校长，从职业化、专业化角度，也应该一旦担任校长就做全职校长，全身心投入，不能再身兼数职，甚至连学术研究任务都不应该再承担。

为此，必须清理这种空挂副校长之名的现象。如果有关部门认为有兼职必要，就必须向公众解释出于何种考量。这种考量必须拿上台面，让公众审视其合理性，防止滥用政策，这也是办学信息公开的要求。而针对挂名问题，更应改革大学校长、副校长的选拔、任命方法。首先，应取消学校的行政级别，让校长的身份回归为学校管理者，而不是有级别的官员。其次，应实行校长公开选拔，在选拔中听取师生意见，甚至由师生直接对候选人投票。再次，由校长对副校长人选提名，再由大学理事会审议和任命，这样，校长、副校长就可以摆脱行政化，而走向职业化、专业化。

（作者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