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干枯的坎塔雷拉水库系统 图片来源：REUTERS

“欢迎来到坎塔雷拉沙漠。”一辆锈迹斑驳的掀背车上的喷漆涂鸦写道。不久前，这辆车还完全沉没在Atibainha水库中。Atibainha水库是巴西最大城市圣保罗附近的坎塔雷拉水系的一部分。不过，受神秘的大气异常的驱动，一场持续了两年的干旱使这辆被逐渐腐蚀的车的残骸暴露在恶劣的天气中，并使拥有8500万人口的巴西东南部所有地区陷入极其严重的水危机。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情况。我们并不只是在讨论水资源短缺。”位于卡舒埃拉保利斯塔的巴西国家空间研究院（INPE）天气预报和气候研究中心资深气象学家Paulo Nobre表示，“我们讨论的是这个巴西最重要的水供应体系可能出现的崩溃。”一些地区正在准备应对骚乱。“真的有可能出现社会动乱的风险。”巴西科学院水文学家José Galizia Tundisi警告说。他在上周举行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指责政府没有马上采取更大胆的行动，并且对于形势的严峻性缺乏透明度。“政府需要立即行动起来，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

圣保罗政府已经减小了农场里的水压，而这经常使得龙头无水可流。目前，当地政府正在对用水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做法，在财政上奖励那些节约用水的农场，同时从上个月起开始对浪费水的农场进行处罚。除了寄希望于这场气象上的不幸突然出现逆转，政府官员还正在考虑实行严格的用水定量配给。不过，这会让几百万个家庭每周有5天的时间无水可用。在几个月后马上到来的巴西旱季期间，Tundisi说，水资源短缺将成为一件“残酷”的事情。

Tundisi和其他巴西科学家将此次气候异常现象归咎于降水缺乏以及对随之而来的困境的管理不力。“每个人都需要作好应对日趋极端的气候事件的准备。”来自巴西科学院的15位天气和水资源专家在去年12月11日的一封公开信中表示。他们呼吁巴西各州政府开展快速和大量的投资，以开发新的水资源并且扩展用于清洁目前因污染严重而没有任何用处的地表水源的卫生系统。通常情况下，南半球的夏天是巴西东南部的雨季，一种被称为南大西洋辐合带的天气模式会带来充沛的降水。不过，在连续两年的时间里，持续的高压使得辐合带无法在此站稳脚跟，并且阻碍了来自亚马逊河的水气向南移动。为此，Paulo Nobre的弟弟Antonio Nobre和一位来自INPE的研究伙伴将持续的高压称为“厚脸皮的大气”。“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巴西东南部的很大一部分降水来自亚马逊流域。”Antonio介绍说。结果，在该地区最湿润的两个月——12月和1月的降水量，只有2014～2015年度平均降水量的一半。

高压系统难倒了科学家。它看上去同海洋温度或其他大规模的天气现象并无关联。“我们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现象。”位于卡舒埃拉保利斯塔的巴西国家自然灾害监控和早期预警中心主管Marcelo Seluchi表示。很多专家认为这是人为导致的全球变暖下的“黑手”。“在我看来，这将被作为另一个同气候变化相关的极端天气事件写进书本里。”Paulo Nobre说。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种异常现象已经使巴西绝大部分供水系统陷入混乱之中。为880万人口提供用水的坎塔雷拉水系几乎被耗尽，以至于当地政府正在开发剩下8%的水量，尽管它们几乎是污浊的泥水。同样濒临崩溃的还有位于圣保罗的帝埃蝶河水系。它为约350万人口服务，但如今只剩下15%的水量。

在邻近的里约热内卢和米纳斯吉拉斯州，水库水位也处于非常艰难的情形，向整个以工业为主的东南部发出了危险信号，而该地区为巴西贡献了55%的国内生产总值。在紧急情况期间从南帕拉伊巴河流域抽取用水的系统至少到明年才能投入使用。“在我们开车行驶时，油箱里的油量很少了，但前面还有一大片沙漠要穿越。我们并不知道沿途是否会有任何加油站。”Paulo Nobre说。

即使降水量回归正常，“也需要好几年才能重建这些水库。”帮助起草上述公开信的Tundisi表示。他说，这场干旱造成的普遍影响将是巨大的，会使工农业严重受损，并妨碍诸如医院、学校、监狱等的正常运转。他还担心在圣保罗以西100公里处的伊图发生的事情会再次上演。去年9月10月，那里因水资源短缺引发的抗议最终演变成暴力事件，造成故意破坏行为和警察之间的冲突。Tundisi说，你能想象得出，如果一座2000万人口的大都市没有水会发生什么状况。（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