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表示，联合国指标应当更加具体，例如将缺少足够用水的人数减半。图片来源：GIDEON MENDEL

假如让来自70个国家的外交官绘制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你会得到什么结果？在愤世嫉俗者看来，那会是一个写着各种模糊志向的长长的愿望清单。目前，正在联合国进行的一项大型政策行动——可持续发展目标（SDG），是“童话故事，带着政府间自我陶醉的官腔”。《柳叶刀》杂志编辑Richard Horton在去年愤怒地说道。尽管这是一种颇为极端的观点，但Horton和其他批评者刚刚获得了一些新的攻击材料。

在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分析中，一个科学家小组回顾了SDG所包含的从享有平等地位到终止对野生动物非法猎取的169条草拟目标。这份在两个国际科学组织支持下开展并在2月13日发布的报告，提供了一些“严厉的爱”。尽管支持SDG，但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各国将难以实现这些目标，除非后者能得到阐明和量化。该分析是“为数不多的用一种基于科学的、谨慎的方式来审视整个议程的报告之一”。

为联合国提供建议的非营利性组织——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解决方案联盟执行主任Guido Schmidt-Traub表示。“这是一项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位于美国华盛顿的智囊团——全球发展中心资深研究员Charles Kenny认为。

SDG是一项广受好评的、名为“千年运动”的联合国行动的后续部分。“千年运动”开始于2002年，推动了人类聚焦并资助全球发展工作。帮助创建这些目标的比利时独立学者Jan Vandemoortele表示，该行动的8个目标已被广泛接受，因为它们是具体的，而且只包含了18个通常用来衡量所取得成绩的指标。

根据联合国去年的一份中期报告，全球已经朝着这些目标取得了良好的成绩。例如，5岁以下儿童中因营养不良而发育迟缓的比例从1990年的40%下降到2012年的25%。同一时间段内，儿童死亡率下降了接近一半。

今年是千年运动目标的最后期限，但早在此之前，联合国已在考虑未来会是什么样。在2012年举办的“里约+20”峰会上，各国同意创建SDG来完成千年运动任何未完成的工作，同时增加了对环境的聚集，以解决那些经济发展可能会进一步危及地球的担忧。一个代表70个国家的工作组花了一年半时间提出宽泛的目标，以及准备用于判断这些目标实施进度的指标。等到去年7月初稿发布时，这个清单已扩展到17个目标和169个潜在的指标。

工作组的一个输入源是国际科学理事会（ICSU）。这是一个总部位于巴黎、代表121家政府科学机构的非营利性组织。目前，ICSU已决定为工作组提供反馈意见。“我们认为需要从科学的角度进行精确的分析。”工作组成员Anne-Sophie Stevance表示。通过和国际社会科学理事会合作（ISSC），ICSU召集了40多位来自不同领域的科学家花费数月审视这些指标。

整体调查结果是：169项指标中，只有29%得到明确的界定，而且在科学上是严谨的；其他则缺少具体的终点和时间框架，有些无法被准确地衡量，如果真要实行的话。例如，关于水和卫生设施的很多指标是模糊的，并未说明到2030年有多大比例的人口应当体验这些改善。“没有说服力的指标会打消捐助机构的念头。”报告的作者警告说。为此，他们建议，比如将现在的目标——“实质性减少遭受缺水之苦的人数”变成“使人数减半”。

第7个目标下面的指标也很模糊：“确保所有人获取到可负担得起的、可靠的、可持续的和现代的能源”。问题在于获取途径并未被界定，什么程度才算充足也并未说明。“关于这些没有被细化，该目标就面临着变微弱和漏洞百出的危险。”报告指出。

模糊不清的另一症状是一些指标被当作活动而非终点来表达。例如，减少国家内部以及国家间不平等的目标，列举了诸如“改善对全球金融市场的调节和监控”等一些开放式指标。关于和平的目标——“为可持续发展而促进社会更加和平与包容”，被认为“尤其索然无味”。评审者认为，应当有更加具体的指标来减少袭击、暗杀和战争。

总共算起来，有54%的指标需要进一步强化，17%因过于薄弱或多余而应当被废止。Vandemoortele表示，目标模糊带来的问题是，它们会使在衡量取得的进步上有太多的回旋空间。

不过，这些联合国成员国之间费尽心思协商出来的目标和指标，或许很难被改变。“这里面有政治上的顾虑，担心如果开了任何一个口子，整座‘大厦’都有可能倒下。”Stevance表示。在Schmidt-Traub看来，未来几周还有让这些指标更加细化和精练的空间。但Vandemoortele对损失控制之外的改进持悲观态度。“我们已经到了只能进不能退的地步。”

下周，当联合国谈判代表会面讨论SDG总体设想时，ICSU和ISSC将呈上此份报告。在技术性评审之后，这些指标在夏天将被联合国正式会员国讨论，而最终的目标和指标会在今年9月的一次峰会上宣布。（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