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印度妇女在将原煤烧成木炭，这会排放出损害其健康及影响气候的有毒气体。图片来源：Sanjit Das/Panos

12月，全世界的焦点都指向秘鲁利马。《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第20次缔约方会议暨《京都议定书》第10次缔约方会议1日在利马开幕，与会代表就应对气候变化问题进行了磋商。会议焦点是减少二氧化碳等长效温室气体的排放，并消除其带来的气候变化影响。与此同时，德国先进可持续性研究所科学政策专家Julia Schmale及同事在《自然》杂志撰文指出，人们也应采取行动减少甲烷、炭黑和臭氧等短效空气污染物（SLCP）的排放。

SLCP能导致空气质量恶化，并可能引发呼吸道和心血管疾病。美国杜克大学尼古拉斯环境学院气候科学教授Drew Shindell表示，空气中的悬浮微粒是健康损害的主要环境因素，并且每年空气污染正导致约700万早产儿死亡。到本世纪中叶，全球变暖、空气污染和城市热岛效应（城市地区比周围农村地区明显更热）的交互作用将增加全球城市的健康负担。空气污染还可能威胁农业和生态系统。

研究人员还表示，目前的空气质量法律体系尚不完善。到2040年，现有措施将仅能防止200万早产儿死亡。“如果到2030年，甲烷、炭黑和其他空气污染物的浓度能减半，我们预测早产儿死亡数将减少约4000万。”Schmale说。

这不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针对气候变化和空气污染的协同行动势在必行。而且，这易于驾驭：例如，发展电动汽车或利用可再生能源取代化石燃料等措施将减少消耗和污染物排放，并带来对长期和短期均有利的行为改变。

但将二氧化碳和SLCP的减排目标联合在一起则十分困难。研究人员需要澄清减轻空气污染和气候变化对公共健康、生态保护、气候变化和成本的益处及不足。相关部门还需要制定一系列减缓政策，并在从城市到全球的各个尺度上进行应用。

双重负担

之前有研究预测，大幅降低全球甲烷和炭黑排放，到2030年每年将使因空气污染导致的早产儿死亡数量减少240万，并能保证5000万吨农作物避免臭氧损害（甲烷是臭氧生成的前导）。到本世纪中叶，全球平均气温上升将减缓0.5摄氏度。如果二氧化碳和SLCP的联合排放量减半，本世纪上半叶，海平面上升速率将减低20%，到下半叶将减低50%。

先进可持续性研究所的Erika von Schneidemesser表示，低程度的空气污染也具有社会效益。例如，陆地填埋和肥料中捕获的甲烷能被用于家庭炉灶。在发展中国家，将传统炉灶更换为清洁燃烧技术设备，能让人们（尤其是妇女和儿童）投入更多的时间在教育或报酬更丰厚的工作上，而不是花费大量时间收集木柴等用于家庭基础需求的材料上。

所有的SLCP都必须一致减少。含硫酸烟雾能冷却空气，正如火山爆发之后的情况。但研究人员表示，二氧化硫的迟缓减排作为掩饰全球变暖的临时方法本身就有问题。先进可持续性研究所高级研究员Ilan Chabay表示，目前日益增加的漂浮颗粒浓度和酸雨将对人类健康和环境带来更大的压力。

但政策分离限制了减缓SLCP和二氧化碳排放的协同行动。例如，各国能源部门更倾向于关注二氧化碳减排，而环境部则负责管理空气质量。温室气体是全球公约的主题，相反空气污染物通常则更多地受地方法律控制。因此，针对不同气候强迫性化合物的管理规则是不一致的。

前景堪忧

科学家预计，到2030年，甲烷的人为排放量将增加约25%（每年7000多万吨），而且这种气体很难管理。《京都议定书》虽然将甲烷纳入管理范围内，但大多数国家仍主要关注二氧化碳排放。例如，在欧盟，指导环境空气质量和欧盟排放交易体系的国家排放上限指令并不包括甲烷。另外，欧盟的工业排放物指令也省略了养牛场等该气体的许多重要来源。

不过，欧美空气质量政策在减少极端臭氧浓度周期方面取得了部分成功。但在欧洲，过去20年里，臭氧的区域集中度平均水平没有改变。而且，这方面仍没有法律限制，仅仅还是一个目标。而美国的变化趋势则是混合的和季节性变化的；在东亚，地表臭氧在增加。

就炭黑而言，几乎没有管理规则要求报告排放量或测量环境浓度。很少有地区或地方制作评估报告。科学家预计，到2030年，全球炭黑排放量将没有变化，原因是北美、欧洲、亚洲东北和东南部地区及太平洋等地排放量的减少能抵消亚洲南部、西部和中部地区及非洲排放量的增加。

先进可持续性研究所科技主管Mark Lawrence指出，毫无关联和范围狭窄的空气污染及气候政策干预会产生混合结果。例如，在欧盟，1995~2008年，车辆排放限制政策将悬浮颗粒浓度减少了45%，并计划到2025年，将炭黑浓度降至2000年水平的10%以下。但日益膨胀的交通运输部门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仍在增长，而且空气质量并未处于控制之中。不受限制的住宅生物质能供热产生的排放在增加，并且到2025年将占欧洲炭黑排放的80%。

另外，宽松的目标也备受争议。例如，欧盟对直径小于2.5微米的悬浮微粒（PM2.5）的限制到2015年将收紧，比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推荐标准高2.5倍。而且，目前的PM10限制标准是WHO建议的2倍。如果欧盟达到其PM10限制标准，那未来将不需要更多行动，因为PM2.5的标准也将达到。

Shindell等人表示，减轻空气污染和减缓气候变化的一些协同行动已经开始。减少短效气候污染物的气候与清洁空气联盟（CCAC）成立于2012年，目前包括42个国家、欧洲委员会和50多个组织。它致力于减少运输、石油和天然气生产，以及家庭烹饪和取暖等领域的甲烷和炭黑排放。

自2009年至今，北极理事会成立工作组，以减少炭黑和甲烷排放，减缓该地区的气候变化，并发布了北极地区炭黑科学评估报告。但到目前为止，只有挪威采取了减少SLCP的国家行动计划。但这些努力都无法解决结构和行为变化问题。

双重任务

有效减缓SLCP将需要空气污染物连同二氧化碳排放的多重影响详细评估，范围包括它们的来源、大气相互作用和减少的潜能。

Schneidemesser提到，城市及国家层面上的联合努力将尤其重要，因为这里的大部分居民都暴露于空气污染之中，并且城市产生了75%的全球二氧化碳排放。政府和工作组应努力制定排放缩减策略。例如，鼓励电热联供能城市低功率容量电厂的环境政策（可能免除电厂空气质量条例约束）应被取缔。

按比例放大和协调地区努力及国家战略是必需的。例如，北极的区域性努力只能取得部分成效，原因是该地区同样受到来自低纬度国家住宅和运输部门排放的污染物的影响。

“CCAC、世界气象组织和WHO等国际组织能够扮演协调角色。”Lawrence说。在2015年部长会议上，北极理事会成员国则能在减少炭黑和甲烷的国家行动中起到领导作用。加快限制SLCP，同时不影响对二氧化碳的关注十分必要。Chabay 等人表示：“我们认为，与立刻采取行动相比，二氧化碳减排工作延缓20年将导致气温在本世纪末升高0.4摄氏度。”

2014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已落下帷幕。利马大会面临两个核心任务：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尽快落实此前达成的2020年前的各项承诺；就2015年巴黎气候大会新协议的要素达成一致。但实际谈判进程再次表明，气候谈判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议题。在谈判中，包括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在新的应对气候变化协议应包含哪些要素上有明显分歧。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主张按照德班气候大会的要求，新协议应包括减缓、适应、资金、技术转让、能力建设和透明度等所有要素，而发达国家侧重减缓，并试图弱化其他要素，尤其是在资金和技术方面，双方分歧广泛。（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