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以来，我国中东部地区相继出现大范围、持续性雾霾天气，20多个省份104个城市“中招”。公众不禁追问——
■本报见习记者 李瑜
截至12月8日，连续多日的中东部大范围雾霾天气仍在持续，全国20个省（市、区）104个城市空气质量达到重污染的状况。值得关注的一点是，除人们印象中的华北平原外，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等南方地区也出现了重度雾霾。
对此，环保部有关负责人给出的答案是：北方地区采暖期猛增的能源消耗排放，对空气质量恶化“贡献”较大。但是，也有不少专家持不同意见。那么，造成这次中东部地区雾霾的主要原因到底在哪？
追问一
是大气环流形成的静稳天气？
这几天，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大气物理学院教授韩永翔过得很是“憋屈”。
“一连几天，南京城内一丝风也没有，天灰蒙蒙的，感觉很闷。”采访中，一向健谈的韩永翔话明显少了很多。
在他看来，雾霾形成的主要原因是不利气象条件导致的逆温层污染物累积。“相比于夏季，冬季的大气边界层要低出近2/3，这会使同样数量的污染物在浓度观测上要高出很多。”
这一观点得到了中央气象台首席预报员孙军的认同。他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大范围的雾霾，首先跟气象条件有很大关系，“中东部地区静稳天气的增多，使得污染物很难扩散出去”。
“从12月1日到现在，整个大气环流形式是不利于冷空气形成的。”孙军表示，尽管北方地区有一些弱冷空气活动，但由于强度问题，基本影响不到淮河以南地区。
“南京这几天天气确实比较暖和，这使得海上冷空气带来的水汽呈上升趋势。”韩永翔认为，如果仅是颗粒物，空气的能见度绝不会这么差。
据孙军介绍，尽管中东部地区的高空较干燥，但近地面层的水汽却比较高。“尤其是在夜间和清晨这段时间，由于气温较低，相对湿度基本维持在80%左右。”
追问二
受北方地区大规模采暖影响？
那么，除了南方自身的不利“风水”条件外，北方地区的大规模采暖对于此次雾霾的影响又该如何评价呢？
“目前北方很多城市已经开始采暖，能源消耗确实比夏季明显增多，但它对于南方地区的影响无疑是十分有限的。”孙军指出，PM2.5跟沙尘的情况还不太一样，沙尘一般是整体性移动，会在上空长期飘浮，浓度相对较高。“而PM2.5不是一个污染物团，不可能保持整体性移动，在风力作用下，污染物会被很快稀释掉。”
“近年来，南京的雾霾天气很多，基本维持在130天左右，这是一个很大的比例。”韩永翔指出，在南京，长江沿岸存在着大量的化工企业。“按理说这绝对是不允许的，可它们偏偏已经在那儿了。”
此外，“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的雾霾也都很严重，从卫星图像上看，反倒是北京的雾霾程度比较小。”韩永翔解释说，由于南方地区夏季雨水较多，所以雾霾出现频率并不大，但这绝不意味这些地方没有污染物存在。
国务院能源咨询专家委员会成员、中国工程院院士江亿也认为，北方供暖对南方地区的污染物形成没有必然影响，北方供暖致南方雾霾的说法不成立。
“从气候变化上看，如果冬季气温不断升高，南北温差会越来越小，冬季的风天次数也会随之减少，因此南方的雾霾状况很可能持续很多年。”韩永翔说。
追问三
告别燃煤就会有效减少雾霾？
不可否认，“雾霾的确与煤炭燃烧有很大关系，但绝不是把煤炭禁止了污染就会减少。”江亿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在江亿看来，就目前而言，中国对于煤炭资源的大规模利用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现实，这与我国的能源结构息息相关。然而，“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如何去烧，让谁去烧？”
记者了解到，为提高清洁能源的使用比重，我国部分地区正计划将传统的燃煤电厂改换为天然气联合循环电厂，各类项目正在积极筹备建设之中。
“这是典型的治病治歪了。”江亿指出，“这种办法看似科学环保，实际上，产生的氮氧化合物含量只会增加而不是减少。”
他进一步指出，就煤炭利用技术而言，大型发电厂已经很成熟了，恰恰是那些技术装备十分落后的小锅炉作坊，应该成为未来整治和改善的重点。比如，“同样是一立方米天然气，但对于减少污染物排放量来说，把它送到农村或周边地区代替小锅炉的一公斤燃煤所产生的减排效果是电厂中一公斤燃煤的10倍以上”。
“中国的天然气家底有限，一定要把它用在最合适的地方。”江亿一再强调，“将有限的天然气用于提高能源效率还是降低污染物排放，这是我们必须思考和明确的问题。”
《中国科学报》 (2013-12-09 第1版 要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