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岩
纵观国内外，几乎每一个伟大的城市都有一对或数对伟大的大学。国际上，波士顿有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洛杉矶拥有南加州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旧金山有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斯坦福大学；伦敦有剑桥大学与牛津大学等等。在国内，北京有北京大学与清华大学；上海有上海交通大学与复旦大学……而我现在所在的城市里，则有湖南大学和中南大学。
当两所大学由于专业或地域接近，就会逐渐形成一种特殊的竞争伙伴关系，即所谓“同城双雄高校”。这种竞争伙伴关系往往涉及全方位，包括学术、排名等。在国外，大学体育竞技的竞争伙伴更为普通市民所熟知，成为一种非常独特的城市文化，甚至成为城市的品牌。
洛杉矶的南加州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就是典型的“同城双雄高校”。两校的竞争伙伴关系在美国非常著名，维基解密称这两所学校是全美最激烈的竞争伙伴。有人甚至专门写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介绍两校的这种关系。
南加州大学1880年创立，是加州历史最悠久的私立研究型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于1927年正式建校，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两所大学都是美国顶尖级的综合性大学，都有诺贝尔奖获得者。尽管南加州大学历史更悠久，但上世纪后半叶在学术上落后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笔者上世纪90年代初刚加入南加大时，确实感到学生的质量不是很高，新学生入学的SAT成绩也偏低，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比要差，排名也一直落后。但近十多年，该校学术水平迅速回升，入学门槛变得很高。据《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的2013年高校排名，两校并列23名。而去年，两校并列24位。
美国大学美式足球比赛是全美最受欢迎的体育比赛之一，虽然算作业余体育运动，但水平之高，比赛之精彩，气氛之热烈都远远超过许多职业联赛。南加州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美式足球比赛，堪称全美体育盛事，其中不乏很多历史传奇，并出现许多名人。每次比赛前，整个洛杉矶城似乎都在一种兴奋状态，很多街区都可以看到不同的住家门口挂着自己支持的学校的校旗。比赛当天更是热闹，在南加大校园里面到处可以看到没有到赛场观赛的校友们一边看无线电视实况转播，一边吃烧烤喝啤酒，喝彩声此起彼伏。当然，激烈的体育竞技不止美式足球，也包括其他的体育项目比赛。同时，学校排名、科研力量、优秀人才也是两校的主要竞争内容。比如，最近南加州大学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挖走两位脑神经专家就成了新闻的一个小热点。
同城双雄高校必然存在各种竞争，但同时也不乏合作。南加州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之间的合作也是多方面和富有成效的。如果在南加州大学的网站输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就可以看到大量的关于两校合作信息。不久前，有媒体报道，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南加州大学获得两百万美元的资助、共同在南加州地区成立研究心肌梗塞的研究机构。两个学校间在学生培养方面也有许多合作，比如研究生课程可以互认等。
在长沙这座历史名城中，同样有着与南加州大学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颇为相似的一对“同城双雄”，即湖南大学和中南大学。两所大学同为“985工程”和“211工程”高校，都是非常有特色的国内一流大学。关于两校为什么没有合并成为一所超级高校仍然众说纷纭，大家津津乐道。
作为长沙的双雄高校，二者的竞争还是十分突出的。应当说，这种良性竞争有力提升了两者的学术水平。就以笔者所在的土木工程学科为例，全国一共只有六个土木工程国家一级重点学科，两个就在长沙，即今年创立110周年的湖南大学土木工程学科和成立60周年的中南大学土木工程学科。
两个学校，特别是两个土木工程学院之间也体现了兄弟院校的关系，平时的合作和人员交流颇多。但在目前相对僵化的高校管理体制下，国内高校间的合作还是难以有所作为，常常不得已各自为了些许指标性的东西而争高低，甚至互相排斥。高校之间的竞争和攀比也往往体现在官本位、地盘、排名、学科点等，并不一定是大学真正本质的方面上。所以，与国外同城双雄高校相比，两个学校在合作、竞争，特别是引领城市文化方面还有很大的差距，应当说还没有形成一种文化和品牌。
笔者认为，发展健康的同城高校竞争伙伴关系很有必要，可以比翼齐飞、争奇斗艳，最终达到双赢和多赢的局面。湖南大学和中南大学也应当发挥智慧，建立更加有效的机制，加强彼此合作，注意资源共享，避免重复投入。有必要建立两校或区域间高校的学生学分互换机制，同时，积极开展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引导学生健康的文体竞赛，带动和活跃城市的文化，共同打造中国的同城高校双雄品牌。
如果许多年后，有人也写出一本书，描述湖南大学和中南大学同城竞争、共同发展的精彩故事。我想到那时，两所大学应当已经成了真正的国际著名大学。
（作者系湖南大学土木工程学院院长、美国南加州大学教授）
《中国科学报》 (2013-11-21 第7版 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