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甘晓
近日，湖南省质监局稽查总队在一家工厂查处了违规添加甜蜜素的“咖啡玉米”。据报道，在这家工厂的膨化车间里，甜蜜素粉末散落一地。看过这样的新闻后，相信很多热爱甜食的人已开始对休闲甜食犯憷了。
“甜蜜素”在日本、美国属于被禁止添加到食品中的物质，但在我国属于食品添加剂。随着检测手段的进步，作为人工甜味剂的“甜蜜素”在越来越多的食品中被检出滥用，而甜食恐怕也不再“甜蜜”。
滥用是事实
2012年12月28日，国家质检总局网站公布了2012年第2、3批质量抽查不合格产品生产企业的情况。其中，安徽宝力高汽水、山东顺路核桃露生产厂家因检出甜蜜素超量而被停产。新年第二天，北京首批下架食品也锁定了甜蜜素超标的3种果冻和1种调味品。
其实，在我国大量的中小型食品生产企业和作坊中，甜蜜素滥用已是事实。
北京工商大学食品学院教授、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食品添加剂分会常务理事曹雁平介绍说，添加剂超标分为超范围和超量使用两种情况。
“在一些食品中，甜味剂是必需的。”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教授籍保平表示，甜味剂种类很多，甜蜜素是相对便宜的一种，控制生产成本是使用超标的原因之一。
据了解，目前甜蜜素价格大约为每吨两万元，蔗糖每吨7000元，但甜蜜素甜度是蔗糖的30到40倍，达到同等甜度所需甜蜜素的价格约为蔗糖的1/10。
据军事医学科学院卫生学环境医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刘楠介绍，甜蜜素学名为环己基氨基磺酸钠，现在化学上用气质联用的方法已能准确检出甜蜜素的含量。
在专家们看来，除了恶意添加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从业者对食品加工技术不了解。曹雁平举例说，曾有广东生产的果脯运至北方时被检出甜味剂、色素等多种添加剂超标。“实际上，由于生产者对南北方空气湿度对食品品质的影响不了解，导致果脯中水分蒸发形成浓缩过程。”
安全性之争
刘楠认为，讨论甜蜜素的安全性需要考虑两种情况。“首先是甜蜜素的质量，低质量的甜蜜素可能混入有毒有害的杂质氯。第二种情况便是甜蜜素本身的安全性。”
自1937年被发现后，甜蜜素开始用于饮料工业，随后与安赛蜜、阿斯巴甜一起成为一般性代糖，其间安全性争议不断。1966年，科学家发现，尽管甜蜜素不参与代谢，但仍能分解为有慢性毒性的环己胺。1969年，美国国家科学院收到有关甜蜜素可致膀胱癌的动物实验证据。
随后，联合国粮农组织、世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得出结论，每天每公斤体重摄入1100毫克是甜蜜素的动物安全剂量，而按照惯例，人的安全剂量为动物的百分之一，即11毫克。同时，他们认为，甜蜜素是安全的食品添加剂，并在1983年颁布了环己基氨基磺酸钠的标准。
“我国甜蜜素的质量标准就是参照该标准制定的。”江苏省食品添加剂和配料协会秘书处处长余国新介绍说，《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及卫生部有关公告也肯定了甜蜜素食用的安全性。1986年，我国卫生部批准甜蜜素作为食品添加剂使用。
目前，世界上已有80多个国家允许在规定范围内使用甜蜜素，但美国、日本等仍然禁止使用。
虽然记者在学术期刊数据库中检索出大量有关检测方法的研究论文，但关于其毒理研究的成果几乎没有。
对此，曹雁平认为，标准制定时已经在安全剂量上考虑了较多的余量，只要不在短时间内大量摄入，就可以认为对人体没有危害。
添加剂本无罪
食品添加剂在食品安全领域频繁“中枪”，给人形成“所有添加剂都有毒有害”的刻板印象。
对此，余国新认为，食品添加剂是现代食品工业的灵魂，现代食品加工和人们快捷的饮食习惯离不开食品添加剂。以甜蜜素为例，在欧洲国家的宾馆和家庭中，甜蜜素是可供直接食用的甜味剂，而我国在这方面几乎是空白。“甜蜜素市场应该大有潜力可挖。”余国新说。
刘楠则表示，在评价毒性时必须考虑剂量与毒性效果间的关系，即“量效关系”。一方面，任何添加剂都有风险，另一方面，在限定范围内食用则可将风险降至最低。
在籍保平看来，政府对我国海量中小型食品生产企业和作坊的监管还存在漏洞。“卫生部门往往只审查食品配方，很少真正走进车间，事实上大量的厂家卫生条件很差。”
同时，从准入门槛上讲，现在只有针对生产设备的“QS认证”，还没有针对技术的认证。为此，籍保平建议，应尽快开展技术质量认证。
“我国正在有步骤地提高食品添加剂的使用安全。”曹雁平说，“前几年，卫生部加大力度查处违法添加行为，去年已进入培育阶段，告诉从业者如何添加是正确的。”
此外，余国新还建议，食品添加剂生产企业应在产品包装上明确标注国家规定的使用范围和最大使用量，并有义务采取各种手段引导广大消费者“科学认识、正确对待、规范使用”食品添加剂，促进食品添加剂行业持续、健康发展。
《中国科学报》 (2013-01-31 第1版 要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