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高长安 通讯员 师春祥
“80后”、“90后”是责任、反哺意识缺失的一代？
然而，河北农业大学大三学生何飞，面对着母亲精神分裂症、父亲离去的现实，却用他弱小的肩膀为母亲撑起一片绿荫，从小学到大学，陪伴母亲过着半流浪的生活，风雨10年。他用自己的行动回击着人们对年轻一代的质疑。
妈妈在，家才是完整的
河北省保定市北市区的一处出租房，就是何飞和母亲在保定的“家”。
早晨6时，何飞就要起床做早餐。匆匆吃过早饭，他把母亲要吃的药配成小包，再把母亲叫醒，叮嘱一番。然后猛蹬20多分钟自行车，赶到河北农大西校区上课。
何飞的老家在河北省承德市兴隆县。6岁那年，他的父母离异。随后，姥姥、姥爷相继去世，一连串的遭遇让他的母亲内心无法承受——她患上了精神病，不再去上班，而是经常跑到大街上四处游荡。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何飞，不得不在小小年纪就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
读小学二年级时，因为母亲单位搬到承德市，何飞和母亲到市区租房居住。那一年，他们过起了半流浪式的生活。“白天，我跟着妈妈到处走，她去哪我去哪，我们管这叫‘旅游’。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就把整个承德市都逛遍了。”
那时，何飞每天上学要路过一条铁路，他发现附近经常有很多易拉罐和矿泉水瓶，他就把书包换成大大的布兜子，捡了去卖。但即便这样，到了月底，娘俩儿有时候依然挨饿，一个馒头，俩人推来推去的要掰好几回。
“初中时，我每个星期去澡堂洗一次澡，把唯一的一身校服在里面洗了晾上，然后再穿出来。夏天，湿湿的衣服溻在身上；冬天，出了澡堂，衣服就硬硬地结冰。”何飞回忆说。
何飞读高二时，母亲曾一度高烧近四十度，一连烧了十来天。他想带母亲去医院，可母亲死活不让；喂药给母亲吃，也始终塞不到嘴里。守着浑身发烫的母亲，他心急如焚，更加感觉到母亲对于自己的珍贵：“不管怎样，妈妈永远是我的天。只有妈妈在，这个家才是完整的。”于是，他想尽办法，把药磨成粉末，混在饭里、化在橘子汁里……
男子汉要做母亲的依靠
19岁那一年，何飞考入河北农业大学，他带着母亲一起来到保定。大学期间，何飞除了每天照顾母亲，还身兼多份家教，挣学费支撑家庭。
来到保定后，母亲的精神状态变得更差，时常在街头乱跑、大哭大闹，有时甚至会到学校找何飞，与他吵闹。周末或假期准备好打工的何飞，却经常被母亲硬缠着去北京，北京的消费很高，他们母子俩只好住便宜的地下室，吃方便面过日子。
去年8月底，何飞母亲原工作单位伸出援手，协调北京一所精神病医院，为其提供医疗费用，让她长期住院治疗。可是母亲对医院的环境并不适应。去年11月，何飞去探望母亲，发现母亲神情呆滞、瘦了很多，他的眼泪“哗”就下来了：“妈，跟我回家吧！再苦再累，我也伺候着您、守着您。”
常有人问何飞，为什么要对患病的母亲那么好？何飞说，母亲虽然患病，却是他小时候坚实的依靠；而伴随着自己渐渐长大，作为男子汉，他更应责无旁贷地成为母亲坚实的依靠。
爱阳光，更爱阳光般的温暖
虽然历经不幸，但在旁人看来，何飞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阳光青年”：1.83米的个头，高高瘦瘦，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说话时嘴角上扬，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而且他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擅长演讲，兴之所至偶尔还作作诗。
在河北农大，阳光的何飞是个“明星人物”。一入学，他就竞选班长成功。他还参加了校英语协会，大二起担任主席，创办了西校区英语角。
“一开始跟何飞接触，我们都觉得他的家庭一定特别幸福，因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我们都喜欢跟他在一起。”动物科技学院学生崔闯飞说。
“我爱阳光，更爱阳光般的温暖！我要把爱不断传递下去，温暖更多的人。”面对记者时，他这样说。
去年春节，是何飞十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春节。不仅因为他终于能和母亲一起在“家”里过春节了，还因为越来越多的关爱涌向他和母亲。兴奋的他头一次在春节时贴春联、放鞭炮。
“现在，每月我都去北京给妈妈买药，妈妈的病情控制得还算可以。”不久前，何飞高兴地告诉记者，母亲头一次在出租房里安安稳稳地住了好几个月。
“一路走来，关爱始终相伴，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恩和爱。”何飞说，从小学至今，每个学期开学时，母亲所在单位都会给予他一定数额的助学金。逢年过节，还会送来柴米油盐等。上初中时，学校给他减免了部分书杂费。大一时，他获得了3000元国家助学金，学校还安排他勤工助学；在校三年来，学院的领导、老师不仅多次给予他生活资助，还对他嘘寒问暖……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何飞不仅一笔一画地记在自己的本子上，还牢记在自己的心里。
“我爱阳光，更爱阳光般的温暖！我要把爱不断传递下去，温暖更多的人！”在这样的理念下。多年来何飞一直积极参加各项志愿服务活动，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学院的生活困难学生。
其实，从何飞挑起生活重担那一刻起，他就懂得了责任。多年来，他一直在为家庭、为母亲、为朋友播种幸福。当然，这也是何飞的幸福。
《中国科学报》 (2012-04-18 B4 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