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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杂志称，要想看到在科学与工程领域中男女各半的现象，至少还要再等100年。
■郭英剑
当今的学术界，特别是在科学技术工程领域中，女性的人数远远低于男性的人数。这一事实，凡是稍微对学术界有所了解的人就会心知肚明，如果有机会到实验室去看看的话，那就更一目了然了。最近，《科学》杂志、《美国高等教育纪事》等连续发表文章，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这种研究对我们关注中国学术界同样有启发意义。
数据显示：男女有别
据《美国高等教育纪事》报道，美国华盛顿大学对1665年到2010年这345年间的1800个学科领域当中，男女学者所发表的文章情况进行详细调查显示：虽然女学者的学术文章发表形势正在好转，但在200万篇学术文章中，女学者的各项指标比例均明显低于男性。具体涉及五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女学者的比例偏低。调查显示，在这345年间，在所有文章的作者中，女性仅占了22%。而且，其中的第一作者女性更少，只有19%。从文章作者排名看，女性大都排在第三、第四或者第五的位置。
第二，从历史发展看，女学者的数量明显呈上升趋势。仅1990年到2010年间，女性作者的数量就上升了27%。单就2010年看，女性数量增长达到30%。而且，女性作者作为第一作者的文章数量也有较大增长。
第三，虽然女性作者的数量、第一作者的比例都在增加，但这些并没有反映在有关学科重要位置的作者排名上。调查显示，在2010年，在文章最后作者中，女性仅占23%。在分子与细胞生物学领域，从1990年到2010年间，女性作者人数占了将近30%，但最后作者（一般为项目负责人）只有16.5%。
美国纽约大学环境科学助理教授杰奎特说，这一现象说明，虽然女科学家有了明确的研究思路与观点，也为文章做了大量的工作，但由于无法得到科研资助，没有实验室，没有研究生和博士后，导致她们无法确立最后作者的位置。
第四，数据显示，男女学者在从事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方面，也有隐性的差距。最近的20年间，大约有23%的女学者写作的是有关生态学与进化论的文章，但具体到更细化的比如爬行动物学与古生物学领域，女性作者就分别只有19.5%与16.6%了。
第五，男女学者的研究兴趣，各有所长。在某些子领域，特别是与女性的社会角色有关系的，女性作者的比例却有了较大的提高。比如在经济学领域下的一个“家庭决策”方向，女性作者的比例陡然升至30%。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男女学者之间的不同，反映了一些人们头脑当中对男女的刻板印象。比如，在社会学的子学科中，如犯罪学领域，男性作者占了74%，而女性学者在“性别角色”领域，作者达到了56%，而在对成人父母的研究中，女性比例更是高达62%。
“为什么不是一半对一半”
“为什么不是（或者没有）一半对一半”，这是《美国高等教育纪事》报道中所提出的问题。实际上，这句话是在问：为什么女性的学术文章会少于男性？其中的原因表现在哪里？
我们都知道，在高校与科研单位，从事学术研究后发表文章或者出版著作，这是衡量教授学术能力的极为重要的指标。在人文学科领域，人们重学术专著，而在自然科学领域以及许多社会科学领域，更看重期刊论文。正如美国斯坦福大学社会学教授柯瑞尔所说，自己在寻找第一份工作的时候，有一篇独立的文章发表在一篇重要期刊上，正是那篇文章让自己得到了聘用证书。她认为，对于当今的学生来说，这一点就更为普遍了。
但总的看来，女教授所发表文章的数量，与女教授的人数还不成正比。究其原因，大致有三：
首先，女教授更倾向于强调质量而不是数量。有些人甚至认为，男教授们不过是把成果分割后拿去发表罢了。
其次，有关研究表明，女教授在科研上所花的时间较少，而在教学与各种委员会的工作上花了较多时间。
再次，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女性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养育子女。而毫无疑问的是，在学术研究、发表文章与养育子女之间，前者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效果也会更为显著。
由于文章不够的缘故，女性自然会在找工作、晋升与薪水上与男性同事拉开距离。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女性个人选择的问题，比如不去从事学术工作。但也有人在怀疑，也有更多的学者在研究，这其中是否有性别歧视的原因。
就在今年9月，耶鲁大学的一项最新研究成果显示，在学术界，性别歧视仍然存在。他们在研究中发现，在六所顶尖高校中，在相同的条件下，科学领域的教授们更倾向于认为男性的求职者要比女性更适合担任实验室主管。
但也有人对性别歧视说持反对意见。有学者认为，对于问题的看法，也可能确有显示男女不一致的地方。美国内布拉斯加大学的美伊教授经过研究发现，男女经济学家在对社会政策问题上，确有不同的看法。她曾对美国经济学会中的在美国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的成员作过一个调查，在回收上来的143份答卷中，女性成员中的24%要比男经济学家更相信美国政府的规模是正合适、或者太小了，她们也更倾向于反对美国政府受困于条框过多的观点。
然而，随着女学者数量递增，这样的问题显得尤为突出，人们应该去追问：为什么不是（或者没有）一半对一半？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性别歧视，那么，如何消弭这其中的差别？
美国范德比特大学的经济学荣誉教授齐格弗里德并不抱乐观态度。他说，在这方面，人们很难有所作为，难道还要我去告诉那些准备攻读博士学位的女性，她们只应该去读什么专业与方向不成。也有学者认为，以性别划分来看学者云集于某子学科领域的现象会使人们对结果的认识有偏差，因为人们对任何一个事物都可能有不同的看法。
男女平等，还要再等100年
那么，在学术界，人们有无希望看到男女平等呢？今年2月17日《科学》杂志刊登文章称，要想看到在科学与工程领域中男女各半的现象，至少还要再等100年。
文章的观点令人震惊，但似乎也不无道理。文章认为，首先要提高高校雇用女性的比例。虽然女性在科学技术工程与数学（即所谓的STEM领域）的比例不断在上升，但要达到一个较为平衡的男女比例，尚需时日。唯有达到一个较为平衡的男女比例，女性才能取得与男性比肩的成就。然而，现实的情形是，女性在高校中的比例仍然很低。他们的研究表明，在最近的4年中，在新近的自然科学与工程领域中，女性所占的比例仅为27%。有学者认为，这一比例大概在2050年才能达到50%。但即便是一半的教师为女性，那也最少需要40年，才能保证自然科学、工程技术与数学领域的教授一半为女性。
其次，在很多领域中女性的缺失，并非因为雇用女性较少或者女性不擅长的缘故，而是因为很多女性愿意去做母亲而对从事学术研究没有兴趣。有学者认为，决不能低估女性养育孩子对于她们从事学术研究、进入学术圈的巨大影响力。多年来，这一原因为人所忽视，其实它是造成自然科学界女性人数不多的重要原因。当然，现在的情形是，在美国很多高校采取了很多办法，使女性科学工作者在能够有时间养育孩子的同时，能够快乐地在高校工作。
无论如何，在学术界，如何保障女性的平等权益，如何发挥她们的聪明才智，同样是中国高等教育研究亟待破解的一道难题。
《中国科学报》 (2012-12-05 第8版 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