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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得主鲁道夫·马库斯:用孩童时代的执著作研究 |
——访诺贝尔奖获得者、美国理论化学家鲁道夫·马库斯 |
日前,应中国科学院的邀请,中科院理论物理所第三位“爱因斯坦讲席教授”,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化学与化学工程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鲁道夫·马库斯教授在中科院理论物理所前沿科学论坛上作了一场公众报告。
马库斯曾在理论化学方面作出了许多重要贡献,他关于化学体系中电子转移反应的Marcus理论,几乎涉及化学学科中与化学反应速率有关的各个分支领域,以及材料科学、分子器件及
等领域,极大地推动了相关学科的发展。在单分子反应研究中,他将早期的RRK理论发展为RRKM (Rice-Ramsperger-Kassel-Marcus) 理论,虽然这个理论听起来比较晦涩,但它的作用却非常广泛,从太阳能光能转换到电池的工作,甚至包括人体的新陈代谢,都包含着他所揭示的电子转移过程。
正因为这些工作的重要性,马库斯曾荣获多项国际大奖,包括1992年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也因此得到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及艺术研究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等诸多殊荣。
《科学时报》:您是一名理论化学家,而这次的听众大部分从事理论物理研究,这次报告会你要告诉他们什么?
马库斯:理论方面的研究是有共通性的。此次报告会我主要介绍了化学反应速率理论的发展与应用。特别阐述了电子转移理论在多个领域的应用,包括材料光电子效应和植物体系中的光合作用。详细介绍了化学反应中溶剂效应的理论研究及水催化有机化学反应的机理。可以注意到,整个报告中我强调了分析理论、计算化学和实验研究紧密结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科学时报》:您在1992年获得了诺贝尔奖,并因您的杰出工作还获得过很多重大奖项。就像很多卓有成就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一样,来自世界各地的邀请和讲座是否影响到您后来的研究工作?
马库斯:确实如此,这让我很难安排我的时间表。
我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准备不同主题和类型的报告,因此也让研究工作变得更难。但是,我始终会坚持将科研工作放到第一位,所以,对于我来说,它影响到的仅仅是我安排时间的过程,而不会影响到我的研究。
我非常痴迷于埋头工作,但不会因为申请奖项才去作研究。很多科学家的研究是应用型的,他们的成果要运用于具有实用价值的问题,这非常好。但我却不一样,因为我的兴趣就是解决难题,这是基础性的理论研究,而且作研究也是解决难题的一个途径,这非常重要。
《科学时报》:您是说纯粹是因为兴趣而去作研究的吗?
马库斯:可以那么说,有的时候虽然我躺在床上,但脑子里还会去想一些问题,尽管我还没能解决它们,但我会一直去思考。
研究的过程就像艺术欣赏一样美妙。电子非常漂亮,但这个过程非常复杂。然后我发现,把一个要素加到这个等式里面,然后再进行计算,不是那么简单,有些时候我会看到很多的惊奇,但最终的结果又那么简单。甚至在我对于一些概念进行测试的时候,我也是觉得它是一种特别具有艺术性的东西。这也是我喜欢科学的原因。
《科学时报》:但是,现在有一些科学家会因为利益的驱动才去作研究,比如说为了获奖从而得到荣誉。
马库斯: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此,在我看来,有时候作研究就像回到了孩童时代。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完全不去考虑其他而专心去探寻问题的答案。兴趣是最好的驱动器,成人之后的研究工作也应如此。纯粹为了利益的研究,我认为是做不出好工作的。
《科学时报》:作为中国科学院的外籍院士,您可否对中国科学家及他们的研究工作作一个评价?是否可以给相关领域的中国科学家一些研究工作上的建议?
马库斯:我曾经有一些非常好的学生,其中有两名就来自中国,这次报告会他们也来了。这让我回想起当时我做他们导师的经历,毫不掩饰地说,他们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我也希望我的学生都能像他们两个人一样优秀。现在,我又有了两名中国学生,其中一位来自中国台湾地区。我一直认为他们对学习和研究的热爱,就如同我一样。
我想强调的一点是,单分子研究相对来说比较新,在很多领域都是如此,它提供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信息;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对它的研究是不够的。一些领域中单一分子的研究是如此的薄弱,以至于我们需要借助其他领域的数据和信息。
在研究方面,我认为中国科学家应该有自己的传统,具体领域应与个人的好奇心有关。中国科学家应该发挥自身特有的有利条件,比如勤于思考、冷静沉着等,这会让研究之路瞬间腾飞,这就是现在应该做的。
《科学时报》 (2009-8-17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