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150万年前的一天，两三个直立人沿着肯尼亚的一个湖泊的岸边行走。在之前或之后的几个小时内，人类大家庭的另一成员——可能是脑容量较小、下颚较大的傍人，也沿着湖岸匆匆而过。

根据11月28日发表于《科学》的一项关于这些混合足迹的研究，这些早期人类可能见过彼此。一些化石显示，不同的古人类大约在同一时期生活在非洲，而这些足迹提供了迄今最有力的证据，表明这两个人种在同一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且每个人种都有自己独特的步伐。

未参与这项研究的美国杜克大学的古人类学家Charles Musiba表示：“这非常令人兴奋——从不同的人类祖先那里得到了两种非常清晰、独特的步态模式。他们可能真的相遇过。”

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人类学家William Harcourt Smith说，这些古老的足迹推翻了进化生物学家Ernst Mayr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观点，即没有两个古人类人种在时间和空间上存在重叠。

在非洲的几个遗址中，人属和傍人属的化石被发现存在于同一沉积层中，这让许多古人类学家相信，我们的祖先曾与其他古人类生活在一起，且每个人种都有自己的独特饮食和生态位。但是，化石可以在数千至数万年的时间里积聚到同一个地层中，因此研究人员无法证明两个不同属的古人类在同一时间生活在同一地点。

2021年，肯尼亚图尔卡纳盆地研究所的Richard Loki发现了这些脚印，当时他们正在图尔卡纳湖附近著名的Koobi Fora遗址发掘古人类化石。

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的古人类学家、Koobi Fora研究项目主任Louise Leakey说：“这条路径保存得特别完好。”在过去的50年里，她及其父母带领的团队在Koobi Fora发现了5种古人类，后者的历史可追溯到420万年前至140万年前。“你可以看到脚趾嵌进泥里，就像几天前留下的样子。”Leakey表示，为保护这些脚印，她的团队掩埋了它们，并于2022年邀请美国查塔姆大学的古人类学家Kevin Hatala和美国哈佛大学的Neil Roach来此勘察。

这些足迹包括一连串13个脚印，由一个人快速向东行走形成。而在不到1米远的同一沙质表面上，有3个单独的脚印向北延伸。

在非洲多个地点研究古人类脚印的Hatala说，只有当脚印被泥土、灰烬或其他沉积物迅速覆盖时，它们才能保存下来，这些脚印很可能是在几个小时或一天内形成的。但目前尚不清楚哪些脚印是先形成的。

Hatala团队分析了这些脚印的形状和大小，并将其与340名现代人及非洲其他古人类脚印进行了比较。在之前的研究中，Hatala和同事已经证明，当现代人在泥地里行走时，会在地面留下一个拱形，并将重心从脚跟移到脚尖。但在366万年前的坦桑尼亚莱托利，一些可能是南方古猿的古人类留下了更平坦的脚印。

在Koobi Fora， Hatala的团队发现这些单独的脚印是由两到三个不同的个体留下的，每个人的脚印都很像现代人的脚印。这些人很可能是人属成员，尽管他们生活在现代人出现之前很久。然而，那条长长的足迹是由一个人留下的——他留下了更平坦的脚印，更像莱托利的南方古猿。这个人的大脚趾更灵活，远离第二个脚趾的程度比现在的人类要大。这种特征在黑猩猩身上被放大了，并帮助它们爬树。“我们知道他们的脚以不同方式移动。”Hatala说。

直立行走的两种古人类——直立人和傍人，在附近的化石床上留下了大量的牙齿和骨骼，它们与足迹的年代大致相同，有力证明了那天在湖岸行走的是这两个物种的成员，或者至少是这些属的成员。

Harcourt Smith正在与Leakey合作研究肯尼亚另一处未发表的脚印化石，他认同这些足迹很可能是这两种古人类祖先的脚印，但提醒在命名时要谨慎。

美国达特茅斯学院的古人类学家Jeremy DeSilva认为，这条长长的足迹揭示了其制造者的许多步态特征。他说，这些脚印可能是傍人的，为解析傍人古人类的体态以及臀部和膝盖的形状提供了新线索，并有助于阐明傍人和直立人是如何共存的。

“现在只有一种人类。”DeSilva说，“但我们可以确信，在过去，两个不同的人种共享了一个景观，并且他们肯定见过彼此。你不禁会想，他们之间有互动吗？他们对彼此有什么看法？这真是令人遐想。”（文乐乐）

相关论文信息：

https://doi.org/10.1126/science.ado5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