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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道的首次美国之行及国籍变迁

作者：朱安远

出处：《科学文化评论》，2024，第 21 卷

上世纪40年代，原子弹的巨大威力不仅震惊了全球，也让当时的国民政府有所行动。考虑到中国科技和工业基础薄弱，研制原子弹首先要从数理化基础研究和培养原子科技人才做起。于是，国民政府委派几位科学家遴选优秀青年赴美研习，称为“种子计划”。

1946年9月2日，由华罗庚率领“种子计划”成员一行赴美，包括孙本旺、朱光亚、李政道、唐敖庆、王瑞駪6人，其中年龄最小的李政道不足20周岁，是其中唯一一位在读本科生。经过13天的海上航行，他们于当地时间9月14日在旧金山湾登陆。

在美考察期间，吴大猷、华罗庚、曾昭抡3位教授了解到，到美国研习原子弹制造技术绝无可能。最后决定，大家就地解散，“种子计划”的学子则自寻出路，分散到美国各大学研究生院深造。

受社会动荡等因素影响，李政道从未取得过正式的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本科毕业文凭。1945年春，他由当时的北京大学教授吴大猷保荐，借读插班到西南联合大学理学院物理学系，后来通过考试才正式注册成为二年级学生。

因此，吴大猷安排李政道进入美国大学研究生院深造时遇到了不少障碍。李政道最终辗转来到不对大学本科文凭做硬性要求的芝加哥大学研究生院。面对招生办公室工作人员的询问，他机智巧妙作答、应付自如，获得了免试旁听试读生资格。后又经物理学系系主任争取，两个月后转为正式博士研究生。

李政道天资极高，聪慧好学，学习能力强，仅一个多学期便以优异成绩脱颖而出。1947年春，李政道赢得了芝加哥大学新设立的具有很高荣誉的“全校级奖学金”，获得免除学费和连续3年每年资助1500美元的奖励。

其时李政道还有来自当时国民政府的奖学金，双重资助让他经济上很宽裕。因生活条件改善，当时的李政道还有“小胖子”的绰号。值得一提的是，李政道唯一拥有的学位就是芝加哥大学的博士毕业文凭。

李政道入读芝加哥大学后不久便与先期到达的杨振宁和凌宁相识相知，3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并结成密友。李政道手头比较宽裕，1947年他花800美元购买了一辆二手小轿车。李政道乐于助人，常用汽车接送同学。同年夏秋之交，这3位中国年轻学子自驾车漫游了美国西海岸，历时38天，总行程约9000公里。

1950年6月3日，李政道和秦惠?在芝加哥登记结婚。1956年7月26日，李政道夫妇在纽约市获得美国永久居留权（即美国绿卡）。1962年11月5日，他们在新泽西州首府特伦顿申请入籍美国。为夫妇俩入籍担保的有两人：一位是李政道的密友、美国籍荷兰裔理论物理学家和科学史学家派斯，另一位是美国物理学家特莱曼——李政道的博士同门师弟兼密友。1963年1月21日，李政道夫妇获批正式成为美国公民。

2001年，李政道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和杨振宁得奖的时候是中国籍，我1962年（系口误——编者注）加入美国籍。”也就是说，1957年李政道和杨振宁荣膺诺贝尔奖时都是中国公民，系最早赢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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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与控制：1947—1948年

国民政府与美国原子能合作的秘密交涉

作者：张振明

出处：《中国科技史杂志》2024，45（02）

二战之后，鉴于原子弹的巨大威力，不少国家着手原子能研究，处于核垄断地位的美国则推行原子能管制政策。

1947年至1948年底，国民政府与美国就原子能合作事宜多次秘密交涉。该论文通过梳理、对照中美相关外交档案还原了这一过程。

在秘密交涉中，国民政府希望利用发现的铀、钍等放射性矿产诱惑美国提供原子能技术；美国则利用交涉打时间差，使国民政府失去与其他第三国合作的机会。

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接收日寇开采的铀矿，此事很快引起美国人的注意。美国政府迫切希望掌握中国铀矿储存情况，同时希望控制国民政府的铀矿开采及核技术发展进度。后者则以发现的铀矿为筹码，寻求与其他国家的技术合作。

1946年9月，科学家顾毓琇访问瑞士。次年6月，瑞士公使与资源委员会委员长翁文灏商谈合作事宜，并计划派科学家来华考察。

这一举动引起美国警觉，为切断中瑞合作，美国决定派人与国民政府会谈。1947年9月29日，翁文灏通知美国驻华使馆，称瑞士驻华大使非正式地表达了合作意愿。7天后，美派遣相关人员以探访为借口来华秘密交涉，并与翁文灏见面，得知了中瑞合作情况。

这时，美方提出资助人、财、物，为期两年，但中国不得与第三国合作勘探铀矿。国民政府提出，第一，美国提供所需仪器及相关操作技术说明；第二，合作勘察团团长由中方人员担任。

最终，双方签订了合作草案。内容涉及国民政府的要求包括美国帮助中国培训专家、在美国本土接受培训、在华建立实验室、提供仪器与技术说明等。

草案确定后，美国务院迟迟没有答复。为表现诚意，1947年12月，中央地质调查所向美国驻华使馆提供了在广西地区发现独居石矿产情况的报告，并将20公斤独居石矿石标本送给美国。

又过了两个月，美国政府依然没有任何答复。翁文灏通知美国驻华使馆，中国已通知瑞士“美国与中国已经达成协议”。他还向美国《纽约时报》记者介绍了铀矿探明情况，期望能借助舆论，促使美国政府批准合作草案。

1948年，国民政府颁布《铀钍矿产管理办法》，强调除经行政院特准外，铀、钍及其他含原子能矿产禁止出口。此举实质上是为与美合作预留空间。

但自始至终，美国政府对草案未有任何实质性回复，既不拒绝也不同意。而后，双方进行了交涉，美拒绝了此前草案的部分内容。

谈判历时一年半，看似无果而终，但对国民政府和美国来说却有极大区别。美国无任何实质性付出却达到了一定的战略目的，基本掌握了中国放射性矿产的勘察、开采情况，同时长时间谈判使得国民政府无法与其他国家接触，顺利实现了其原子能国际控制政策。国民政府在谈判中则损失较大。（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