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1.5天发1篇论文！44岁高产学者却遭高校停薪停职

6月10日，拉斐尔·卢克（Rafael Luque）更新了自己的学术简历。他目前是沙特国王大学讲座教授。

年仅44岁的卢克，是世界上论文被引次数最多的科学家之一。其简历显示，他发表了723篇经同行评审的论文，总引用数超4万次。自2018年起，他连续5年被科睿唯安评选为化学领域高被引学者。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数据表现非常优秀的学者，却在2022年底被其服务了15年的东家——西班牙科尔多瓦大学，处以停薪停职13年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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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科尔多瓦大学官网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据西班牙媒体报道，卢克之所以被停薪停职，是因为他在与科尔多瓦大学签订全职合同的期间，还在沙特和俄罗斯的大学兼职。根据西班牙的法律，终身教授属于公务员序列，只有在获得大学许可的情况下才可以从事额外的工作。

但卢克不服气，他将制裁归因于嫉妒和缺乏理解，“他们对我怀恨在心，因为我是一个非常多产的科学家。很多人崇拜我，因为他们知道我的价值。”

巅峰时平均一天半发1篇论文，多次遭学术质疑

据统计，卢克光是2022年就发表了约110篇论文。

今年头三个月，卢克刚接到停薪停职惩罚不久，就开启了个人发表的又一巅峰时刻。在此期间，他发表了58篇论文，平均一天半，就新发一篇论文。这应该是世界纪录了。

也难怪卢克放出大话，“没有我，科尔多瓦大学的排名将下降300位，他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认为，科尔多瓦大学对他的处理决定，是在自取灭亡。

卢克是国际上绿色催化与生物柴油领域非常活跃的年轻学者，也是西班牙最高产的科学家之一。学术简历显示，他已经发表了723篇论文，研究主要集中在绿色化学领域。

《中国科学报》记者查询全球引文数据库Web of Science发现，截至目前，他名下的论文有802篇之多，在6月10号简历公示之前发表的有790多篇。至于为何简历中剔除部分论文，原因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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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web of science

伴随论文的高产，卢克也多次遭到学术质疑。

卢克的论文在PubPeer网站上收到了100多条批评评论，这些质疑包括重复图片、自引、自我剽窃等。

英国剑桥大学的工程师Nick Wise经常在业余时间进行学术打假，他发现了一个私下售卖论文署名的“论文工厂”社交账号，而卢克也牵涉其中。

在一篇关于废水中布洛芬降解的论文中，卢克和6位来自伊朗布什尔大学及大不里士大学的教授是共同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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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PubPeer

卢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他并不认识研究中列出的伊朗合作者，并强调自己从未花钱参与别人的研究，但他也不排除其中一些人花钱参与了这项研究的可能性。

对于这种解释，大家并不买账，认为这起码说明高产科学家背后存在灰色产业链，严重损害了学术体系的稳定和发展。

俄罗斯数学家Alexander Magazinov也会在业余时间进行学术打假，他的方法是查找那些“扭曲短语”——部分学术不端的作者在剽窃文章时，会用不寻常的表达方式替换原文表述，以躲避软件对剽窃的检测。

Magazinov发现，卢克与伊朗同事发表的2篇论文中，出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术语：vegetative electron microscopy。经过调查，他认为这是文本处理软件导致的错误，AI在识别时将同一行不相关的内容识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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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PubP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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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PubPeer

卢克的不少论文在网站PubPeer上备受质疑，很多论文被认为涉及大量毫无必要的引用，通过人为操纵的方式，增加论文的被引次数。

对于质疑，卢克部分接受并承诺解决问题。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论文并未被撤回或纠正。

卢克坦言自2022年12月以来，一直使用ChatGPT来润色自己的论文，但只是用来提高论文的英文书面表达，“这几个月收获颇丰，过去这些文章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现在我只需要一天。”卢克说。

事实上，卢克不止一次被卷入学术质疑。2011年，拉古纳大学的2位教授José Juan Marrero和David Díaz曾公开表明，他们的一名学生盗用了实验室的数据，并将其作为自己的数据发表。卢克正是该论文唯一的合作者。

2022年，西班牙加那利群岛的一家法院判定，卢克与该学生侵犯了他人的知识产权。但卢克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并提出了上诉：“我只是帮他审阅了这篇文章，并将其翻译和发表。”

“学校进入排名榜单完全是我的功劳”

卢克于2005年在科尔多瓦大学取得博士学位，并在该校工作了15年。2022年12月1日，他被校方停职。

双方闹翻，还要从2019年说起。

2019年，卢克在未通知科尔多瓦大学的情况下，擅自将自己的署名单位改为沙特国王大学，这导致科尔多瓦大学对他展开调查，最终校方裁定卢克停薪停职13年。

卢克说，2019年他与沙特国王大学合作时“误签”了一份合同。

《中国科学报》记者查询发现，卢克与中国的部分高校也有合作。他曾在厦门大学、华南理工大学、香港科技大学和香港城市大学担任过各种客座教授职位。

科尔多瓦大学的发言人强调，卢克违反了公职人员条例中的不相容规定，不过，学校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科研质量的投诉。

事实上，世界上不少院校希望聘请像卢克这样的科学家，因为这关系到校方的国际排名。10年前，沙特的大学开始积极开展活动，吸引世界上被引用最多的科学家，这极大提升了大学的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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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沙特国王大学官网

数据显示，2022年，沙特有0.44%的研究人员是高被引学者，而美国研究人员的这一比例为0.19%，德国研究人员的这一比例为0.08%。

对此，卢克称除了研究经费、商务舱旅行和豪华酒店之外，他从未“直接”从沙特或俄罗斯机构收到过钱。

虽然卢克承认他跳过了与其他机构合作的既定程序，但他将此次处理归因于嫉妒和缺乏理解，“我从未感受到科尔多瓦大学对我的支持，而它进入排名榜单完全是我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