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琨 来源:中国科学报 发布时间:2016/6/30 9: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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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文化人对谈北大学子:
纵论互联网新语言文化

 

■本报记者 韩琨

骄阳似火,晴空白云,在6月26日下午的北大校园里,与北京的天气同样令人感到“热情”的,是一场对话活动的现场气氛。

当天下午,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秋林报告厅中,一场主题为“中文和新语言文化的青春视角”的文化人对谈北大学子的活动正在热烈展开。

作为北京大学第十三届国际文化节系列活动之一,这场对话由搜狗字媒体与北京大学国际合作部共同主办,既然主题与中文和语言文化相关,三位对话嘉宾也都是靠文字吃饭的著名文化人:词人方文山、作家马伯庸、出版人黄集伟。

活动还未正式开始,报告厅后排的空位置已经站了不少同学。原来,不少人都是专程从外校赶来。

熟悉的青春记忆

主持人介绍第一位嘉宾时说:“他来自海峡对岸,名字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在大家的笑声中,方文山走上讲台。在许多“80后”“90后”的心里,周杰伦这三个字就是青春的代名词,而方文山写下的一首又一首歌词,当然也组成了在座听众的青春记忆。

方文山一开场就表明,之所以会跟大家在一起分享,是因为他一直对汉字相关领域的研究都很有兴趣。

“我之所以作这么多所谓中国风的歌词创作,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的文化土壤。”他说。“所以,可能写《东风破》《青花瓷》《烟花易冷》这些东西是因为喜欢这样的文化氛围,喜欢这样的文字结合,只是这些文字跟音乐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歌词。”

不过,尽管平时到大学校园里与大学生分享的多是诗词创作、书法、文化等话题,但平日里,方文山也对外来语对汉字的影响作了一番研究。

从表意文字与拼音文字的区别,到文化就是翻译时会流失的那部分东西,再谈到近代以来日本人重新制造又向汉语输出的一些词汇,方文山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内给现场听众带来的信息量可谓巨大。

“比如说两千年前的石碑在世界各地出土,在北印度出土,印度人也看不懂,因为拼音文字的字母会改变,可是只有汉字,只有我们的子孙可以直接读懂老祖宗的碑文,就是因为汉字只有千古不移的文字特性。这就是我跟大家分享的一个观察。”最后,方文山说。

与方文山不同,对在座的大学生来说,黄集伟相对来说稍微陌生一点,但他一开口,风趣幽默的内容全都是大家平时非常熟悉的,那就是十年间网络语言的变化特点规律。

黄集伟分享道,他把十年来的网络语言概括成三种变化:第一,生存方式的变化;第二,修辞方式的变化;第三,社交方式的变化。

段子化生活的今天

“我们的生活越来越段子化了,换作我的表述就是我生活在段子当中。”黄集伟说。他说,段子已经成为大众业余文化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已经出现无段子无饭局、无段子无同学会、无段子无家庭聚会的现象。“总而言之,无段子无社交。”他说。

黄集伟分享了前几天看到的据说是父亲节最有深度的微型小说,题目叫《心事》。

——“老王,你怎么那么心事重重?”

——老王说:“隔壁老打孩子。”

话音刚落,在听众的笑声中,黄集伟开始解释这篇微型小说。

“这个段子非常短,没有标点符号只有15个字,15个字已经是高度戏剧化,要分析和拆解这个段子的内涵,你至少得先搞明白中国著名虚拟人物隔壁老王的前世今生。”他说,简单的段子就是常言所谓小笑话、小幽默、小故事、小八卦的迭代版,这种迭代本身不仅拉大了一个文本狭窄的文体的普世性,也让段子成为记录生活表达态度的重要文件。

除此之外,黄集伟还提到了语文压缩格式的使用,十年来这种使用越来越多,而且范围扩大,压缩得越来越随意化,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语文生活中。

“很多貌似无法压缩的词语或者是句子,就是被网友活生生地变成了压缩词,比如说大家都知道‘语死早’——语文老师死得早。还有‘高大上’‘不明觉厉’,按照教科书上的这种语文修辞学,这些词是不能这样压缩的,但是这些词就这么被压缩了,而且传播范围非常广。”黄集伟说。

台下不时爆发的笑声与掌声表明,他们也很是赞同黄集伟对过去十年间网络语言的特点观察和趋势总结。

不妨让语言自然发展

虽然网络语言灵活、生动,但也相对不严谨,在网络环境中使用语言,存在许多并不规范的行为。比如,骰子和色子这两个词。

搜狗输入法的研发带头人杨洪涛说,在口语中,人们经常把骰子念作色(shai)子,但实际上是读错了,骰子应该念作“骰(tou)子”。杨洪涛说,最早,为了语言文字的严肃性和权威性,用户必须敲tou音在输入法里面才能把这个字敲出来,“因为我们觉得这是作为语言输入工具搜狗必须要尽到的严肃责任。”

但是,这样一来,输入法就遭到了大量的用户投诉,因为太多人无法顺利地用拼音敲出他们想要的字。简单地允许敲shai能够打出“骰”字也不行,因为会有很多人投诉说,这是错误的用法。

最后,对于这类使用情况,搜狗给出的解决方案是:首先,尊重用户的行为习惯,同时在出现候选字词时,标注出正确的读音。“这样,既适应了用户的需求,同时给出了正确的引导,暗示这个字该怎么去读和使用。”杨洪涛说。

关于网络语言,中文世界一直褒贬不一,有人认为网络语言鲜活生动、富于表现力,也有人会指责甚至怒斥网络语言会污染中文,但这种担忧在马伯庸看来却是没有必要的。作为通过网络为大家熟识的作家,马伯庸把网络语言视作一种积极的文化现象,他认为,网络语言会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能够让汉语变得更加丰富、有趣。

马伯庸说,即使是我们现在所使用的成语,严格来说,也是网络流行语。“它是从一个误会的口误开始,变成了一个段子,然后从段子又变成了一个文学典故,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些网络语言,其实是属于汉语在不断变化的其中一环。”

在他看来,语言自有其流动性,汉语本身从古至今一直在不断变化,不断吸收新的语意进来,不断地通过这些人民群众的发挥更新,适应当时时代的新面貌,“如果我们简单粗暴地排斥这些网络用语,是一种螳臂挡车的行为”。

“我们不要去害怕这些网络语言,也不要去拒绝,也不要因为他们对文化产生毒害而忧心忡忡。”马伯庸说。

《中国科学报》 (2016-06-30 第8版 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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