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卉

尽管三令五申，我国延续多年的秸秆燃烧问题仍屡禁不止。

多方调查显示，在秸秆利用问题上，目前的状况是：农民不要，企业不收，专家说没找到好出路，环保部门认为优化利用措施不得力。

秸秆问题真的无解吗？

事实似乎并非如此。“我们有好的契合中国实际的实用技术，但得不到很好的发挥。部分原因在于政府认识不够，未将相关技术纳入工作计划进行推广。”近日，中国系统工程学会草业系统专业委员会名誉主任李毓堂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政府如何作为

李毓堂关注秸秆和饲草问题已有几十年。他着力推荐的，是河北农业大学朱宝成团队研发的多功能复合微生物菌剂发酵农作物秸秆生产优质饲草技术。

该技术可使原来仅含3%～5%粗蛋白的低质秸秆，转化为含粗蛋白12%以上、易消化的优质饲料。随着技术的进一步成熟，今年该技术使饲料中粗蛋白含量大部分达到15%～16%，有些带穗全株发酵能达到20%以上。

通常蛋白质含量在12%左右的饲料，就能满足肉牛、肉羊的生长需要，只须再添加少量蛋白浓缩料即可。而奶牛对饲料蛋白含量有着更高要求，需要蛋白含量达16%～17%。

“饲料不好，就生产不出好奶。蛋白质、脂肪不够，就要人为添加，甚至添加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中国工程院院士任继周说，肉类也面临同样的问题：饲料不好，营养不够，肉类质量每况愈下。

据介绍，利用朱宝成团队研发的技术，把秸秆做成饲料，除育肥牛羊外，还可用于猪禽养殖。这既能显著提高畜禽品质，又可减少厩舍空气污染。

“秸秆优化利用，政府要有作为，不能只是下发禁烧文件。科学家研发出好技术，政府一定要大力进行推广。”李毓堂说。

企业如何赢利

朱宝成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处理秸秆的关键在于创造比较大的利润空间，否则企业无法运作。

而目前，河北省一农机公司配合秸秆发酵技术，研制出秸秆菌剂发酵作业配套的机械化设备。它通过秸秆收集—切割粉碎—喷洒菌剂—压实装发酵袋（或窖），实现了秸秆收集和饲料生产的一体化操作。

李毓堂表示，如果各地按照这种方式，在政府的支持下，大力发展由农户、企业或合作社兴办的秸工商一体化菌剂微生物发酵饲料产业，可为秸秆大规模处理找到一条很好的出路，带动当地畜牧业发展，并实现农民和饲料公司的双赢。

朱宝成介绍说，老百姓收割送上门的秸秆价格在200元/吨左右，而在处理过程中，会增加约150元/吨的成本。目前，利用此项技术做成的饲料能卖到800～1000元/吨。这意味着即便没有政府补贴，企业仍有利可寻。

与此同时，朱宝成团队改变思路，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发酵菌剂作为推广的主体，而是主推发酵后的高蛋白饲草，这样饲养场也更容易接受。比如，有些地方养羊，用花生秧做饲料，便宜时花生秧的价格在1200～1400元/吨，贵时在1600元/吨左右。朱宝成团队利用最新发酵技术制成的饲料，价格只有花生秧的一半左右。研究证实，替代50%花生秧饲喂牛羊仍有相同的育肥效果，但能大大节省养殖户的费用。

技术如何推广

在李毓堂看来，如果能推广普及这一综合技术措施，可将全国每年10亿吨以上的农作物秸秆和草类等资源的一半变为优质饲料。这样便能大幅替代饲用粮，并且减少对进口蛋白质饲料的依赖，化解人畜争粮和秸秆焚烧污染问题。

为此，李毓堂建议将这项创新技术列为国家创新科技推广重点和发展计划。而为使该技术的全面推广应用有科学保障，还需要制定国家秸秆（草）多功能复合菌剂发酵优化饲草质量分级标准和技术操作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