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健康基础科学工程技术资源环境前沿交叉政策管理
作者:王晓渔 来源: 科学时报发布时间:2008-3-4 7:21:33
王晓渔:通识教育的“中国式难题”
这些难题不解决,仅靠开设几门课程是无法达到通识教育的
进入21世纪,中国的通识教育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很多大学开始身体力行的实践。但是,通识教育面临着三个具有中国特色的难题:一个是大学教育向职业教育看齐,一个是大学教育被中学教育牵制,另一个是大学教育被公共课和专业课分割——这直接导致通识教育任务重、时间少。
有人把通识教育等同于博雅教育,也有人认为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相对、博雅教育与职业教育相对。不管两者有无区别,通识教育在中国都要承担博雅教育的任务,因为中国大学正在成为职业学校。上大学与将来的工作直接相关,就业率成为大学的紧箍咒,教育主管机构据此分配招生名额,学生据此决定是否报考。各个方向的压力,促使大学的专业教育变成职业教育。
2008年1月,一位上海市政协委员向市政协递交提案,建议实现职业教育与普通高校学分互认,他认为:“高校毕业生目前就业困难,很大一个原因是他们在校学习理论多而职业培训少,与社会所需相脱节。”在专业教育和职业教育没有区分的情况下,通识教育和博雅教育也无法完全分开。
通识教育在大学的困境,一方面与职业教育的趋势有关,另一方面又与中学教育有关。在中学就文理分科的学生,到了大学进行通识教育,就像一个人被一分为二,再要被缝合起来,再高明也会留下痕迹。
中学教育的悖论在于:一方面强调分科,另一方面又严禁偏科。中学科目等级森严,由于高考、就业等因素,理科被认为比文科高出一等;分科之后,高考科目被视为主科、属于重中之重,非高考科目则是副科、无足轻重;文理科都无需考试的科目,几乎被看作零。因此,语数外是绝对的第一集团,其次是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等,音体美则是可以忽略的。
吊诡的是,这种分科又不允许学生培养自己的爱好,因为那有偏科之嫌。一名中学生,熟练掌握英语却对音乐一窍不通,没有谁会认为他偏科,对音乐了如指掌却不懂英语,那就是绝对的偏科。偏科这个说法,本身就是建立在分科的等级制上。
学生带着这种畸形的知识结构进入大学,指望通识教育对此进行修复,谈何容易。更何况,通识教育和公共课又在时间上构成冲突。对于大学生来说,通识教育不是专业课,与以后的就业没有直接关系,是另一种公共课。既有的公共课已经占用大量课时,通识教育再使用部分课时,扣除大四求职时间,大学期间用来进行专业教育的时间就极为有限了。
在通识教育的实践中,最常见的做法是文科学点理工科、理工科学点文科,于是文科学生要读高等数学、高等物理,理工科学生要读大学语文。奥运冠军刘璇,在北京大学新闻学院读书,却因为高等数学险些无法毕业。这种事倍功半的通才教育,是对通识教育的误解。
通识教育的培养目标不是百事通,而是成熟的社会公民。所以,通识教育的课程不是从各个学科分别抽出一门拼凑在一起就可以,而是要有专门设计。即使有交叉,教学方法也应有所区别,例如通识教育中涉及到法治理念的问题,跟法律系的专业课程就不能等同。
英国教育家纽曼曾经作过一个大胆假设:如果把重要的学科排除在大学课程之外,致使真理的事业蒙受损失,那么学生所遭受的损失也断然不会少,因为学生从大学里获得的主要才智收获,并不主要来自他对所选具体知识分支的学习,而是更多来自生活于洋溢着普遍知识的氛围之中。这个假设当然不可能变成现实,但是纽曼提醒我们,课程仅仅是大学生获得知识的来源之一,重要的是大学氛围,所以,他极力反对非寄宿制大学。
通识教育同样如此,课程所能提供的非常有限。从这个角度来说,复旦大学的通识教育让不同专业、不同地域的同学交叉居住,这种尝试就很有意义,这决不仅仅是宿管制度的变革。
除此之外,通识教育还需要更多的空间,学生不仅在课堂,只要进入大学就能处于一种通识教育的氛围之中,比如大学图书馆应该专门开设通识教育的分馆,集中陈列适合这一阶段学生阅读的图书,与研究型图书馆区别开来,后者收藏的主要是原始资料和研究型著作。同时,师生之间还应该有比较充分的非课堂交流时间,课堂交流是“言传”,非课堂交流则是“身教”。
在“中国式难题”无法解决的情况下,需要进一步开拓通识教育的空间和时间,不能寄希望于开设几门课程就能解决问题。
更多阅读
发E-mail给:
| 打印|评论|论坛|博客|
相关新闻 一周新闻排行

小字号

中字号

大字号

Baidu
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