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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蓉蓉 刘淑 来源: 科学时报发布时间:2008-7-28 2:1:56
西班牙史前文明撞击中国古人类学

阿塔普埃尔卡遗址发掘场景。

阿塔普埃尔卡遗址被喻为西班牙“史前文明的观察站”,距离中国万里之遥的它有着怎样的考古故事?将如何撞击中国的古人类学研究?
日前,在北京塞万提斯学院,阿塔普埃尔卡考古队的负责人之一、西班牙洛维拉·依维尔基里大学考古学教授犹达尔德·卡沃内尔(Carbonell)讲述了考古的过程,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侯亚梅则介绍了中国早期人类的考古学踪迹。
史前文明观察站又有新发现
2007年,阿塔普埃尔卡再度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由西班牙考古专家带领的团队在这里发现了一块人类化石,它是一块人类下颌骨碎片,长约5厘米,带着几颗牙齿,尺寸较小。研究人员估计,这个洞里当时居住的古人类身高约1.7米,脑含量是当代人类的3/4,生活在约120万年前。这一发现将人类在欧洲生活的历史前推了50万年。
2008年3月27日,这块化石登上了《自然》杂志的封面,随即在全球引起不小的轰动。
此前欧洲最古老人类化石为1997年发现的一块距今约70万年的人类颌骨化石,也发现于阿塔普埃尔卡的一个山洞内。考古学家将这两块年龄差别巨大的化石归为进化链条的同一类别——先驱人,他们是尼安德特人和智人的共同祖先。
此次考古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犹达尔德·卡沃内尔教授认为,新发现的化石进一步证明,人类祖先发源于非洲,其中部分“走出非洲”后,来到高加索地区,之后进入欧洲不同地区,发展为欧洲先驱人。
卡沃内尔则乐观地认为,新发现表明欧洲大陆古人类历史可以向前推进,不排除在欧洲大陆会再发现更久远的古人类痕迹。卡沃内尔说,新发现的意义在于,欧洲先驱人最早的已知生活年代提前到了120万年前,而不是先前推断的70多万年前。这表明,“人类涉足欧洲大陆比我们想像得更早、更快”。
阿塔普埃尔卡遗址圈位于西班牙布尔格斯市东部15公里处,是喀斯特型复合面貌群。其山洞里保存着大量丰富的早期欧洲人类遗迹化石,其时间从100万年前一直跨越到基督教纪元。这些人类活动遗迹化石为研究远古时代人类祖先的体态特征和生活方式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原始资料。
这些史前被早期人类遗弃的聚居区遗址具有独特性、历史延续性以及其所表现出来的早期人类的社会经济问题,引起了科学家们浓厚的兴趣。他们每年都在遗址群中重点选择几个具有非凡意义的人类居住区进行一次深入细致的野外调研工作。
2000年,阿塔普埃尔卡遗址圈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对于一向重视史前文明的西班牙人来说,阿塔普埃尔卡是他们的骄傲。现在阿塔普埃尔卡拥有自己的基金会,正在规划一个古人类学博物馆,昔日的村庄成为欧洲远古文化的研究中心。
阿塔普埃尔卡带来的启示
西班牙考古学家对阿塔埃普卡山区的挖掘时间持续了30年,如此大规模、持续多年的考古工作在世界考古史上也是比较少见的。侯亚梅不止一次感慨道:“西班牙的考古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侯亚梅曾受邀参观考察阿塔普埃尔卡遗址,“我对此印象深刻。他们的挖掘有点工业化的性质,这种规模和集成化的程度,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见不到的”。
“西班牙的考古非常系统化,团队也很齐全。考古队员在考古现场搭起脚手架,每次挖掘出的每一层土都要在野外用水去筛,考古队中有专门的人员去从事这项工作。筛选后的样本会拿到实验室,有专门的人员进行分析。”
史前文化在西班牙很受重视,整个的发掘过程受到西班牙媒体的广泛关注,报纸会随时报道新进展和新发现。
每次发掘工作结束时,考古队会把当地的村民召集起来,向他们介绍最新的发现、做了哪些具体的工作。“周末的时候,这些考古专家和自己的学生会同当地居民一起联欢,大家在一起亲密无间。”
在布尔格斯市的大街上,有很多古人类的复原像和阿塔普埃尔卡遗址的招贴画,成为当地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
侯亚梅指出,西班牙的科学家很有科普意识,随时随地在向公众、政府介绍和汇报科学进展;公众的科普意识很强,会主动关注阿塔普埃尔卡遗址的科学进展;西班牙考古学家同当地居民的这种互动理念值得我们学习。
中国古人类学的荣光与尴尬
也许很少有人知道,古人类学是中国在世界一流学术刊物发表论文最多的学科。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是我国唯一一个专门从事古人类研究的机构,被《自然》杂志誉为“人类考古学圣地”。
1929年12月2日,中国古人类学泰斗裴文中在北京周口店发现了第一颗北京猿人头盖骨,把人类社会起源发展的历史向前推进了50万年,被称为旧中国科学界的“第一块世界金牌”。此后的80余年里,对周口店遗址的发掘一直在断断续续中进行,目前仍有科考工作在继续。在周口店遗址出土的猿人化石、石制品、哺乳动物化石种类数量之多以及用火遗迹之丰富,都是同时代其他遗址所无法相比的。到目前为止,它依然是世界同期古人类遗址中材料最丰富、最系统、最有价值的一个。
据中国科学院院士吴新智介绍,新中国成立前,只有北京周口店和河套的3处地点发现了古人类化石。20世纪50年代增加了资阳、丁村、长阳、麒麟山、马坝、柳江等处的智人化石,组成了一条从大约50万年前开始的人类进化链。
上世纪60年代在云南丽江发现一具晚期智人头骨,在陕西蓝田发现直立人的下颌骨和头盖骨,在云南元谋发现直立人的门牙。
此后陆续有新的化石发现,如上世纪70年代在山西许家窑发现多件早期智人头部的分离骨骼,使得这条进化链上的环节越来越多,进化过程的细节了解得越来越丰富。
但是,“作为古人类化石丰富性和系统性仅次于非洲的中国,我们还有很多具有埋藏潜力的遗址未得到系统开发”。侯亚梅无不感慨地说:“中国古人类学起步不晚,但是发展不够,人才稀缺是最大的瓶颈……每个省能有一个人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就不错了。大学当中虽然也有考古专业,但是专门从事古人类(旧石器)学研究的人才特别少……而韩国和日本无论是大学还是研究所这方面的人才都要比我们多出很多,这不能不让我们汗颜。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去挖掘我们祖先的文化,更难以有人才向大众宣传这方面的研究成果。这反映出各国文化发展战略观的不同。我们可能更了解秦皇汉武,却不重视深挖他们的根。世界各国对本国史前文明的研究都给予了相当的重视,认为是国家文化来源的重要部分。”
人才的匮乏带给古人类学研究工作最大的遗憾是,对很多遗址没能够长期坚持去挖掘,而这很有可能会遗漏掉很多重要的发现。我国埋藏了很多古人类的证据,亟待挖掘,如果不及时挖掘,有可能会在不知晓的情况下被毁掉,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
“另外,长期以来,从事古人类研究的研究经费一般较少,更没有发展成为国外那样的专项基金资助。在国内我们要同其他学科一起去竞争有限的项目和经费,其实这门学科具有很强的特殊性。”
“古人类学的研究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国家投入相对较少,民众的意识比较薄弱,这方面的科普工作还有待进一步提高;更重要的是具有长期持续发展的机制,该学科与其他自然学科有所不同,目前的科研评价体系也严重地制约着它的发展。”侯亚梅说。
从事古人类研究是艰辛的,其中的困难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很多时候,古人类研究人员要常年离开家人朋友,远离文明世界,深入到荒野,经受各种自然条件的考验。而更大的困难在于能否幸运地获得古人类的化石及其遗物。对立志从事古人类研究的人员来说,这些无疑是精神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2008年4月2日,科技部立项的国家科技基础工作专项“中国古人类遗址、资源调查与基础数据采集、整合”项目正式启动。该项目预计为期5年,资金投入近1500万元,这是迄今为止国家在古人类学和旧石器时代考古领域资金投入力度最大的一个项目。古人类学家们希望能以此为契机,将我国古人类研究工作再向前推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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